“哈哈,你说的对!”
魏得胜得意的哈哈大笑,根本就不觉得他们这个想法是多一厢情愿。
毕竟一个小小农家女子,即便父兄都是秀才又怎么了,给侯府世子做小妾,怎么看都是陆家高攀了。即便不感激涕零,也不会有任何反抗啊。
但是他们却忘了,一般的女子,谁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谁能琢磨出冬日种菜这样逆天的生财路…
大公鹿渴望自由,却最终还是主动逃回了它先前万般厌恶的“牢笼”,依旧重复了死亡的命运。
热腾腾的鹿血酒,很快就送去了正房。魏得胜喝了两碗,立时觉得自己有力拔山河之气,万夫不挡之勇,恨不能光着膀子去外边跑几圈儿。
待得炭炉子送上来,巴掌大的鹿肉被烤成褐色,滋滋冒着油花儿,唐二少殷勤伺候着,吃的魏得胜饱足之极。
末了开口喊了门外的兵卒,“来人!”
兵卒们本来嗅得屋里的肉香,酒香,却半点儿吃不到,肚子里就馋虫泛滥的咕咕叫。这会儿听得酒囊饭袋将军喊人,就更是苦了脸。
于是,某个倒霉蛋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将军,有何吩咐?”
“去,上山,把那个陆家姑娘唤来。”
魏得胜极是随意的摆摆手,就如同小米是他家中丫鬟一般。那兵卒愣了愣,想了想就问道,“将军,陆家姑娘若是问起何事…”
魏得胜正是头上冒汗,直觉全身热力上涌,某处已经难受的不成,哪里还耐烦听他啰嗦,一个酒杯就砸了过去,“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赶紧滚!”
那兵卒无法,赶紧退了出来,为难的问询同伴,“校尉大人呢?”
“大人带人去巡查了,东西山岭走一圈儿,估计也要半个时辰回来吧。”
“那可没法子了,咱们去山上走一趟吧,看看能不能把人请来。”
兵卒们没有办法,列队上了山,虽然只有那么七八个人,但黑色的盔甲行走在银装素裹的山林里还是极其醒目。
草棚里,刘婶子等人马上就要做好饭菜,远远见得这个模样,到底放心不下,就道,“你们看着火啊,饭菜好了赶紧开饭,伺候这帮人吃了,明日赶紧送走,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好,知道了,你快去看看,我们也悬心啊。”
妇人们都是应和,难免声音大了一些,惹得草棚外闲话儿的兵卒们都是互相看看,回了睡觉的屋子。
原本好好的日子,村人淳朴热情,他们也是宾至如归,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了。
有人望着正房,听着隐约的喧闹说笑,于是偷偷吐了口水。流年不利,跟了这么一个上官出门,早知道宁可挨军棍,也要装病不出来啊。
不说山下如何抱怨,只说那队兵卒一路到了岭上,敲开陆家大门的时候,老冯爷等十几个村人正在堂屋里喝茶。
山下住了豺狼,而且还是差点儿咬人的豺狼,他们如何能安心,在家闲着无事就过来坐一会儿,说说话,顺带商量看看,以后任何人上门都不能放进来了。
否则,财帛动人心啊。如今种菜一本万利,保不准就哪个坏心眼,害得老熊岭上下都不得安宁。
正说到一半,那队兵卒就来了。众人都有些脸色不好,但到底没有彻底撕破脸,说起来这些兵卒也没有大错。
于是一个村人就开口问道,“各位兄弟,这是有事?”
领头的兵卒上前行了礼,吞吞吐吐应道,“各位乡亲,我们将军…嗯,请陆家姑娘下山说话。”
“小米?”
“下山说话?”
众人都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即便山里姑娘不必大家闺秀金贵,为了生计也有出门走动的,但男女大防还是要守的。毕竟女儿家的清白名声要紧啊!
这魏得胜如今指名要小米下山相见,不说有什么事,起码就占了“无礼”俩字!
“岂有此理!他当我们小米是什么,他家丫鬟啊?”
一个暴脾气的村民当先恼了,大手一挥,“不去,他要说话,让他上来!不,直接滚出去,哪有这样的客人,好心好意招待他,还把自己当皇上了啊。所有人都要供着他啊!”
这话说的可是有些犯忌讳,老冯爷赶紧拦了他,问向那些兵卒,“你们将军可说有什么事?”
那兵卒低着头,应道,“将军没说,本来在屋子里烤肉吃酒,突然就传了命令。”
“喝酒?”
老冯爷同几个老兄弟对视一眼,都觉得那里不对劲,转儿想起那只公鹿,老冯爷直接就站了起来,“那只鹿杀了?”
兵卒头低的更厉害了,却是不肯应声,随后跟回来的刘婶子却是高声接了话,“那公鹿早就杀了,还要了鹿血掺酒!”
老冯爷顿时气得就咳嗽起来,吓得旁边的村人赶紧帮忙拍背,他却是一把推开。
“走,都跟我去看看,看看这位将军到底要同小米说什么话?难道我们这些村人就听不得?”
村人们听得莫名其妙,但是老冯爷一向有成算,他们即便想不明白,跟着他老人家去做就是了。
众人起身,一齐往外走,惊得东屋里埋头书堆的陆老爹都出来探看。结果正好看到众人的背影,于是拉了同样闻声从后院走来的小米和陆老二,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爹不是同叔伯们说话吗,您也不知道?”
陆老爹干咳两声,他看书正看到关键之处,方才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回屋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米无奈,她本来在堂屋伺候茶水的,但是库房里装茶叶的箱子不知道怎么打不开了,就喊了二哥去帮忙,不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闹出了动静。
她只穿了个小袄不好出门,就推了陆老二一把,“二哥快去看看,有事听老冯爷的。”
“好咧!”
陆老二撒腿就追了上去,很快就撵上村人,守在了老冯爷身边。
村人见此,心里又是踏实很多。陆老二虽然“耿直”了一些,但战斗力可是全村数一数二的。
魏得胜这会儿已经热的连长袍都脱了,只穿了中衣坐在炕上,脸色潮红的厉害,吹嘘起京都各家花楼的花魁,他都做过入幕之宾,这个温柔,那个身段好,那得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指点江山呢。
唐二少心里鄙夷,脸上却笑得谄媚,不是奉承两句,惹得魏得胜更是焦躁。
“这些该死的狗奴才,怎么还没把人带来?”
魏得胜一口灌了半碗烈酒,直接扯开了中衣的领子,恰好这个时候门扇被敲响,“将军,人到了。”
“哈哈,赶紧进来,不知道小爷等着做…”
魏得胜哈哈大笑,可惜门扇一开,走进来的却是穿着羊皮袄的老冯爷,紧接着就是凶神恶煞一样的陆老二,外加一众村人,足足十几号,但怎么瞧都没有一个姑娘的影子。
他顿时就恼了,骂道,“人呢,让你们去叫陆姑娘,怎么来了一群贱民!”
那兵卒站在一旁刚要说话,老冯爷却是抢了先,“将军,老头子带了村人就是来问问,您为何要唤我们家姑娘下山?将军出身京都威远侯府,想必自小就读圣贤书,难道不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将军若是有事,尽管同我这老头子说,老熊岭的事,老头子还能做得了主。”
“放屁,小爷乃堂堂侯府世子,还需要你一个贱民教导!”魏得胜本来就是欲火难耐,眼见到嘴的“肥肉”没来,只有一群老少爷们,他立时火冒三丈,“赶紧把那个陆家小娘们儿喊来,小爷今晚要纳她做妾!只要她伺候的好了,小爷带她回京都…”
唐二少也是没想到,老熊岭的人会如此警觉,在他以为只要先把小米骗来,生米煮成熟饭,就是谁再恼怒也只能眼看着,拦不住了。
可惜,事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若是放任魏得胜再骂下去,怕是事情半点儿成功的希望都没了。
他赶紧扯了魏得胜的衣袖,转向老熊岭众人和颜悦色解释道,“各位乡亲,我们将军酒醉,有些口无遮拦。其实,我们将军府上在各地都有产业,眼见咱们老熊岭只在北安这偏僻之地种菜,进项实在有限,就想招陆姑娘过来商量一下合作事宜。许是传令的兵卒没说清楚,这才引出这场误会。还望各位乡亲不要怨怪…”
若是先前韩姨母没有回岭上通传,众人兴许还能信几句,但如今人人都知道这唐二少扮猪吃老虎寻了妇人们套话儿,存心不良,村人们就待他再没有半点儿好印象了。
“你这是把我们当淘气小子们哄骗呢,”一个村人瓮声瓮气嚷道,“我们老熊岭都不贪心,卖菜够家里吃喝就行,不打算发财,不劳烦将军费心了。”
“就是,我们有小米打算呢,不劳你们打主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有时候老实人说话往往最伤人,聪明人还知道委婉一些,但老实人真是哪里疼往哪里扎啊。
魏得胜根本没受过这个气,跳起来就居高临下的骂开了,“贱民,小爷想纳个村姑做小妾,还需要你们同意?让她带着生意进门是看得起她,伺候不好,直接扔去花楼,兴许你们进京时候,还有机会去尝尝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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