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马队刚刚走了没有多久,高仁就单人独马感赶到了,他跳下马背查看了一下附近的马蹄印记,还有树荫下被压到的草丛,眼底的恼怒更重。
“小蛮子,你等着!看我追上了,保管打你个半死!”
说罢,他跳上马背,继续疯狂的追了上去…
不说他们这里一跑一追,也不说小米气得恨不能敲开初一的脑袋,只说东海郡大营里,那偏将怎么想都觉得丢了太子妃这事太重大了。
虽然高仁说是草原王带了太子妃去做客,但这“做客”俩字,不是要客人同意吗,这般不打任何招呼就把人带走,已经可以说是劫持了。
好在,他还没傻到到处嚷嚷,直接找了韩姨母问道,“这位婶子,郡主殿下…去草原做客这事,我还是要尽早同殿下禀报。你有什么话要带给殿下吗?”
“没有,老奴没有照料好郡主,实在愧对殿下的嘱托,老奴有罪。”
不过半日功夫,韩姨母已经上火的的嘴角起泡,埋怨那些草原人怎么不连她一起劫走,起码还有人在小姐身边伺候啊。
如今,小米万一有个好歹,她回去怎么同家里人交代,怎么同老熊岭乡亲们说啊。
那偏将看出韩姨母急的厉害,生怕她再有个好歹,唤了军医给开去火的药汤,然后写好一份军报,事无巨细禀报清楚,就让最得力的亲兵赶紧度海送到了逍遥岛上。
虽然一海之隔,但东海郡人间静好,除了惦记出征的将士,惦记战事是不是顺利之外,百姓依旧是一日三餐一睡。
但逍遥岛上,如今却是人间炼狱。
两方交战,自然免不得伤亡,但一来大元将士人多势众,又携复仇之威,有太子殿下坐镇,人人如同猛虎一般。即便受伤,也有紧急救治措施,算下来,比之每次战事付出的代价都要小很多。
反观拜火教,在大元将士坦克一般的平推碾压下,所有人都被斩杀,房屋被点燃,逼出了那些躲藏的人,避免了腹背受敌。
这般厮杀之下,满身戾气,杀气腾腾的大军就逼近了神山之下。
六个长老带了神侍队,早就被杀得大乱,更有三个长老成了俘虏,绑的粽子一般扔到了封泽的马前。
神山之上,拖家带口逃难的岛民,哭嚎震天,纷纷跪倒冲着山顶磕头,祈求不知到哪里开小差的火神赶紧回来,惩戒这些侵犯神山的异教徒。
“仁慈的火神啊,求您降下慈悲吧!”
“火神啊,求你大发雷霆之怒!您的信徒要被斩杀绝了!”
“呜呜,火神慈悲,救我等性命啊!”
性命面前,人人平等。
这些岛民先前仗着火神教庇护,哪次去东海郡,不是巧取豪夺,横行霸道,如今在觉醒的大元铁蹄下,都如同羔羊一般弱小,恐惧遍布心头。
可惜,火神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它虔诚教徒的祈祷,神山上安静的如同坟墓一般,半点儿没有动静。
岂不知,这样的时候,得以活命的三个长老正疯狂瞧着教主寝殿的大门。
平日里白袍加身,恨不得沾染一丝尘土,就要打杀了侍女的长老们,高高在上。
这时候,白袍早就被战火熏染的乌黑,甚至沾染了血色,头发散乱,胡子稻草一般,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别提多狼狈了。
“教主,开门啊,天降大劫啊,您快开门啊!”
“教主,大元异教徒凶猛,求教主请火神降罪啊!”
“教主,开门!”
“砰!砰!砰!”
寝殿的大门被砸的山响,就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又有侍卫队员来报,“长老,快想办法吧。异教徒已经逼近山下了,再不想办法,他们就要杀上山来了!”
几个长老急红了眼睛,这次也不敲门了,抬脚就往门上踹去。
不想,那门扇却是突然开了,闪的一个长老直接跪在了门槛上。他疼得龇牙咧嘴,也没工夫抱怨,抬头对上难得神色清明的教主,哭求道,“教主,您终于好了?求教主赶紧请火神降罪,救教民于战火!”
“是啊,教主救命啊!”
拜火教主不过四十多的年纪,身形瘦削,脸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之色。若是封泽等人在此,必定会认出他同小米有三分相似之处,毕竟有血缘关系。
许是听到了山下的喊杀和哭嚎之声,拜火教主的神色里添了一丝恨意和疯狂。
“好一个承德帝,本教主真是小瞧他了。示弱迷惑,下毒引诱,如今猜度着本教主垂死,就派人杀上山来。真是好计策,当初的相思引,怎么就只毒死了皇后,为何没有连他一同毒死!”
几个长老对视一眼,教里对大元的一些安排,他们作为长老,自然清楚。无所谓对错,拜火教内部出了差错,为了更好掌控大元,只能用些非常手段。只是当初没人知道,那些手段,会引得承德帝如此的仇恨,不惜耗费二十年铺平报仇雪恨的路。如今因果得报,拜火教得此重创!
早知如此…
罢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为今之计,只能指望火神发威了。
就如同二十年前,火神一怒,东海郡两万大元百姓灰飞烟灭。
几个长老这般想着,眼睛就红了,满脸狂热的望向拜火教主。
拜火教主闭了眼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已经被福寿膏掏空了身体,今日这最后一颗,是他先前咬牙拼死省下的,就是备着承德帝反咬一口。
但这最后一颗,也只能让他清醒那么一个时辰。
一月前的祭祀,耗费了他太多本元神力,若是再祭祀,那么代价必然是他的性命。
他忍不住扭头望向山下,大元军旗猎猎,杀声震天,火神的子民哭嚎冲破天际。
昔日的万人朝拜,帝国纳贡,好似还在眼前。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是从他的亲妹妹,教里的圣女出逃开始…
“叛逃圣女的子女也在山下?”
三个长老对视一眼,有志一同的说了慌。
“教主圣明,早有消息传来,叛逃圣女的幼女封为大元太子妃,三子随军做了书吏,如今必然都在山下敌军之中。”
“好,”教主死死抓了手里的白玉栏杆,眼底疯狂又狠厉,“既然他们不愿意回归本教,本教主就带他们一同去伺奉火神。”
三个长老眼睛一亮,却都没有动地方。
果然,拜火教主随后吩咐,“准备祭坛,本教主要以血祭祀火神,降下神罚,惩治异教徒!”
“是,教主。”
“教主英明。”
以血祭祀,是拜火教里最大的祭祀,据说可以勾动火神最大的愤怒,降下神罚,除了火神信徒,方圆十里,尽皆死罪。
但代价也是最大的,施术者折寿大半。以拜火教主如今的模样,怕是性命不保。
三个长老却有志一同的把这点儿忽略了过去…
即便是砍瓜切菜,碾压式进攻,但将士们依旧有疲惫的时候。
眼见拜火教众人都退守神山之上,十万大军把神山围得水泄不通,比铁桶还牢固。封泽挥手,吩咐偏将鸣金收兵,暂时歇息。
也不必安扎营寨,除了在前防守的兵卒,其余尽皆解下背后的简便包裹,三下五除二,迅速处理一些小的伤处,然后就扯出水囊,拿出夹了鱼酱和咸肉的干饼,大口吃起来,抓紧一切时间补充体力。
受伤严重的兵卒,已经开始往船上转移,迅速送回东海郡大营,继续救治。
封泽骑马巡视了一圈儿,确定万无一失,这才下马靠在一块树荫下,吃起了同兵卒一般的干饼。
蓝天沁正狠狠撕咬着肉干,不时瞪一眼不远处的铁无双,这无赖借口并肩作战,把她绑在背后大半日,不说腰腿麻木的厉害,只要一想起他身上的温度,隐约的汗臭味,她就觉得脸红心跳,浑身不舒坦。
铁无双笑嘻嘻冲了她举了举手里的水囊,以水当酒一般,敬这个“不离不弃”的战友,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蓝天沁脸色更红,果断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陆谦这一日,虽然没有上阵杀敌,但在后营救治伤兵,发放兵器和伤药,也是累的喘气都觉得多余。
这会儿刚刚闲下来,他怎么都觉得心里有些惶然,特别是想起小米先前那场莫名其妙的高热,怎么都对这个古怪的拜火教心存忌惮。
他难得凑到跟前,同封泽说道,“殿下,拜火教会不会鱼死网破,再有什么不可知的术法?”
封泽眼底异色一闪,摇头道,“拜火教主还有一月才能发动祭祀,就算他还有鱼死网破的手段,也不能因此惧怕不前。等了二十年,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铁无双也凑了过来,笑道,“就是,殿下把小米留在大营,也是防备这拜火教主出什么邪法。”
不知为何,听得小米的名字,封泽眉头就是一跳,但是想想大营里五千兵卒,又有高仁和初一在,小米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危险,他就勉强放了心。
可惜,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根本想不到初一居然胆子大到明目张胆劫走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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