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听到这话,心里大喊一声不好!
若说刚刚阮庭君还有五成机会能活下去,那么眼下金陵城百姓将矛头对准了陛下。
阮庭君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哪一个君王能忍受这种污名?肯承认自己为了粮草,与敌国交易?
安亲王看向裴元,开口道:“裴大人,你等本王回来,本王不回来,切记不要对阮家动手。”
裴元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吩咐手下官兵将两伙百姓分开,不要产生打斗。
安亲王一路小跑回到庄家,却在庄家门口见到行色匆匆的庄满昌。
安亲王没工夫搭理他,快步走向昭文帝所在的院落,却没注意到,庄满昌手上拿着一个明黄的卷轴。
安亲王见到昭文帝脸色铁青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急忙开口道:“陛下,阮庭君有一封信……”
“滚出去!”昭文帝怒声道:“不要再跟朕提阮庭君!他哪里是什么大善人,他分明想利用江南水患,让朕大失民心。”
安亲王明白了,昭文帝这是已经听到了街上的风言风语了。
安亲王开口道:“陛下,这封信。”
昭文帝一把从安亲王手上夺走书信,唰唰两下,将书信撕成了碎片,扔到了安亲王脸上,怒斥道:“立刻封锁城门,将所有与阮家有关联的人,尽数捉拿到案,但凡阮家有一个人跑了,朕,就要你的脑袋!”
安亲王倒抽一口凉气,看来昭文帝是真的打算对阮家动手了。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昭文帝吩咐他去封锁城门,去抓相关人等,而不是直接去抓阮庭君呢?
安亲王想到刚刚急匆匆离开的庄满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安亲王想开口劝昭文帝两句,可见到昭文帝双目赤红,明显被气得失去理智的模样,便忍下了口中的话。
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安亲王想了想,领命离开,带人去封锁城门。
……
苏子余一行人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竖奚冷声道:“最是薄情帝王家。几句流言蜚语,就能让昏君残害忠良。”
君穆年微微皱眉,并不认同。
君穆年开口道:“当时的情况,倘若父皇不对阮家出手,无异于默认了自己与北楚换粮草的事情有关。倘若这个消息传出去,北岸城必然发生兵变。”
是啊,北岸城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奋不顾身,保家卫国。
可他们的皇帝,却为了一点吃的,将战场中的鲛纱缎,赠予北楚,让东周将士失去战力上的优势。
这让那些将士如何想?
皇帝都不在乎国家安危,他们又何必如此拼命?
什么寸土必争,什么保家卫国,什么宁死不屈。
在这些蜀黍面前,都变成了笑话。
一国之君,不能有污名,更加不能为了粮草,向敌国低头。
这个道理,君穆年明白,苏子余明白,竖奚也明白。
可明白,不代表认同。
竖奚看向君穆年,冷声道:“这就是你为他敢做不敢当,而找的借口?”
君穆年冷漠而坚定的回道:“这不是借口,这是事实,一国之君,最难的不是如何权掌天下,而是面对困境,如何取舍。父皇保得住阮家,就保不住民心民意,就保不住北岸城将士们的赤胆忠心,就保不住东周的万里山河。阮家与你们而言,是骨肉至亲。可对于东周江山而言,只是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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