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迅速回到大堂。大堂的墙上写有八个血字,烧香拜我,鬼门关留。墙壁上亦被指力穿出洞,洞上插着三支亡人香。
张豹惊了一身冷汗:“亡人香,沙无痕。”
大堂里的人都死了,死者的喉咙上被戳了一个血洞。只有石二胖和苏打没了踪影。
沈一得说:“我们几个人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居然完全不知情,这沙无痕的功夫果真了得。”
张彪说:“这沙无痕,江湖人称香煞,杀人如麻。”
钱不愁看到此番场景,口气里却有一丝赞许:“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铁兰花说:“居然杀了我这么多姐妹,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金三爷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继续吧嗒吧嗒地抽烟。
沈一得想起苏打的安危,对铁兰花说:“我要去找苏打。”
铁兰花说:“他与二胖妹子在一起,我陪你去。”
苏打在石二胖的床上。苏打割断了缠绕的丝,不再是个粽子,他像只挠人的恶猫用刀抵着石二胖的喉咙,笑嘻嘻地说:“二胖姐姐,我点了你的穴道就走,决不伤你。”
石二胖说:“你还是杀了我吧,你人若走了,我的心也就死了,心死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握住苏打的手,直刺自己的喉咙。
苏打立刻收回白玉刀。
但此刻一盆仙人掌已经向苏打砸过来,伴随着铁兰花的声音:“休要害我妹妹。”
苏打用手接住了花盆,扎了一手刺。
铁兰花的剪刀却又刺过来,石二胖用丝缠住铁兰花的剪刀,救下苏打说:“姐姐误会了,苏公子不是要害我。”
铁兰花迁怒于苏打,说:“二胖妹子,这个时候了,你还犯花痴。我看就是他杀了我们姐妹?”
石二胖拦住铁兰花,说:“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兰花说:“让我先杀了他,解我心头之恨。”又刺出一剪刀。
石二胖说:“苏公子你快走,我拦住姐姐。”
铁兰花干脆丢了剪刀,抱住石二胖,撕心裂肺地哭泣:“桃红,小岚,阿芸都死了。”
苏打从窗户逃了出去,沈一得就站在门外看热闹。他看到苏打狼狈地跑出来,立刻说:“我们先回餐馆。”
铁兰花在屋里哭泣道:“沈一得,你这次要是再走,我一辈子也不要再见你。”
石二胖在屋里喊道:“沈公子,苏公子,都进来吧。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沈一得和苏打面面相觑。还是被石二胖拉回到屋里坐下。
石二胖说:“我和苏打离开的时候,姐妹们还好好的。”
苏打说:“人怎么死的?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们就在隔壁。”
沈一得说:“我们从房间里出来,大厅里的人就已经死了。”
苏打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铁兰花说:“是香煞沙无痕所为。”
苏打说:“杀了人,还留下自己的名号,好狂妄的人。”
沈一得说:“沙无痕,我师父白玉蟾都要畏忌三分的人。哪些死亡的姐妹都是喉咙被刺穿而死。”
苏打说:“和薛守宫、吴素的死法一样。”
铁兰花说:“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沙无痕要杀我的姐妹。”
苏打说:“是的,我实在想不通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石二胖说:“或许他本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以杀人为乐。”
沈一得说:“沙无痕虽说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杀人如麻的坏蛋。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石二胖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一得说:“兰花,你说怎么办?”
铁兰花说:“比武招亲的事看来要推迟。我们不如跟钱不愁去找沙无痕算帐。”
石二胖说:“延迟不得,这么多江湖好汉来了,不好交待。”
铁兰花话锋一转,对沈一得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看我了。”沈一得不说话,铁兰花替他说,“江湖上已经人尽皆知。金门帮护送一万两黄金回扬州,结果被劫了。可谓人财尽失,这杀人越货的土匪头目就是伍义夫,黑道上都称呼他伍爷。”铁兰花继续讲,“伍义夫,三十五岁时到达扬州,纠结了一伙地痞流氓,落草为寇。殊不知,他三十五岁前,就已经是个大盗了。沈大哥,你可知道西北八盗。”
沈一得问:“难道他是?”
铁兰花说:“我刚到七里寨的时候,此处一片荒墟。有个流浪的老人告诉我,八盗自相残杀,死得死,跑得跑了。后来我就鸠占鹊巢,在七里寨落了脚。但这八盗中有两个人活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伍义夫。”
苏打问:“那另一个呢?”
铁兰花说:“保密。”
苏打说:“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张不理。”
铁兰花说:“张不理,的确做过盗匪,他有个绰号叫张呆子,当年只能算是伍义夫的跟班。”
苏打又猜问:“难道是沙无痕?”
铁兰花摇摇头说:“如今那人已经弃暗投明,成为人尽皆知的大侠了。”
沈一得问:“这些秘密你从哪里得知的?”
铁兰花笑了:“只要你想知道,舍得花钱,就没有打听不到的消息。”
沈一得问:“那你可知道伍义夫现身在何处?”
铁兰花说:“我要先去给你打听打听。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可以给你出个好主意,”沈一得说,“比武招亲的地点选在鬼门关怎么样?”
铁兰花说:“你这是谢我吗?是不是想害我嫁不出去?”
苏打插嘴说:“兰花姐,我觉得师哥他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师哥。只不过你们俩嘴太硬,都不承认喜欢对方罢了。”
“你给我闭嘴。”这话是两个人讲的,沈一得和铁兰花几乎异口同声。
苏打说:“你看你们俩说话都这么默契,不做夫妻真是可惜了。”
沈一得教训苏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那我回客栈了,你们慢慢谈。”苏打说着抱起一盆兰花,通行无阻。
石二胖在后面大喊:“苏打哥哥,待我处理完寨子里的事就去找你。”
苏打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来七里寨之前,他与花蓉约好在风情小歇的餐馆见面。
苏打买了糖葫芦、芝麻糖、桂花糕。进了餐馆,看到燕姐就问:“燕姐,有没有一位叫花蓉的姑娘来过?”
燕姐说:“没看到。”
苏打胸怀里那颗滚烫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嘴里喃喃道:“莫非她的脚还没有好。”
“坏蛋,混蛋,王八蛋!”原来刚才花蓉躲迷藏,与燕姐商量好了骗他,此刻她就站在苏打身后。
苏打转过身,拥抱住花蓉:“我以为你没来呢,害我担心你。”
花蓉学会了拧耳朵,她揪住苏打的耳朵,以批评教育的态度说:“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
痛得苏打求饶:“我知道错了,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
花蓉说:“这个时节,我喜欢晒着太阳吃好吃的。”
苏打说:“就在七里寨外,有草地,有小河,有阳光,我再给你拿上一把大大的油纸伞,晒够了,给你挡挡太阳。”
花蓉用手指指餐馆的屋顶说:“屋顶上凉快,还能晒太阳,多好。”
两个人就这样在屋顶上躺着,花蓉像只小兔子,嘴巴不停地吃。微风拂过脸颊,让两个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苏打突然发自肺腑地说:“我想让你嫁给我。”
花蓉说:“那好吧,等你收集齐二十四颗舍利,成为十二楼的楼主,那时候我就嫁给你。”
苏打说:“照你这么说,要是这辈子我都找不齐,我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花蓉笑了说:“那你就单着吧。”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看着夕阳西下形成的晚霞,花蓉把头歪在苏打肩膀上,问苏打:“那日在刀塚,若不是你受了重伤,你可愿意为了救我,被荼火焚身?”
“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苏打嬉笑地说,“都怪你长得太美。”
花蓉揪住苏打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个好男人。”
苏打求饶:“母老虎,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花蓉说:“我看你是个胆小猫,揪耳朵很疼吗?一点大侠的气概都没有。”
夜晚,满天星。星空下的二人围了厚厚的棉被相依相偎。好像两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却又都说不出口,只好守着对方。想起了话题就聊两句,沉默着就注视对方,这就是爱情吧。
花蓉说:“我喜欢看星星,你喜欢吗?”
苏打说:“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花蓉说:“我听妖族长老说,妖都是天外来客。我们无意到这世间来,总有一天要回去的。”
苏打说:“你放心吧,你不会离开我的,因为我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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