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砍掉眼线
区区几千两，我在心中止不住地嗤笑。
大周朝普通百姓，一年种地的收成也不过几十两。
她这话无非暗指，让我从嫁妆里拿。
几千两对我来说不算紧张，可就算是全送去赈灾，我也绝不会花给这群老鼠半分！
直接说出来怕是不妥，我索性恍然大悟，摆出一副顿悟模样。
“儿媳懂了，母亲是希望儿媳拿出嫁妆，用来填补这个窟窿，是吧？”
说话间，有下人匆匆路过，老夫人立刻变了脸色，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胡说什么？谁要动用你的嫁妆了！”
林家这几年一直用我嫁妆支撑，众人早已心照不宣，可只要未曾明说，我便只能打碎了牙吞进肚子里，林家也心安理得。
可如今我将这丑事点破，她可不就是要勃然大怒？
这等于当着下人的面，承认林家已经不行了！若非霸占着儿媳的嫁妆，怕是连一日都熬不过去了。
她素来爱面子，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见她开口反驳，我也不犹豫，立刻福身承诺：“儿媳明白，母亲若不愿用儿媳的嫁妆，儿媳也不会强求。”
“那便等着婆母将这笔钱凑出来交给我，否则别说宴席，咱们接下来的日子……怕是都要难过了！”
我说着，期期艾艾地抬头，拿起手帕轻拭眼角泪水。
老夫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追问我：“你说这话是何意思？”
“府中入不敷出，日益亏空，我看了账本，家中不少花销都是无意义的。且从明日起，我会削减下人，节流开支，人人都要参与，母亲自然也不例外。”
说完，自觉地予以微笑：“母亲不必夸我，这是我身为林家主母该做的！”
一句话，堵住了她后面想说的所有。
堵得一口气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只觉得马上就要昏厥。
这小贱人，简直是在断她财路啊！
“若是没其他事，儿媳就先回去了。”
我再度转身离开，这次倒是无人再喊。
老夫人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贱人！这宋氏果然是贱人！她居然胆敢威胁我，日后还要我节源开支？”
嘴唇哆嗦着，老夫人怒不可遏：“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方才为何不让我教训她！”
“母亲莫急，她今日能将三弟从明威侯府带出来，可见是有几分本事的，咱们何苦非要惹她呢？最近家中时常不太平，咱们先忍一忍！”
“等风平浪静，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将那贱人好好折磨！”
眼底闪过嗜血的寒意，偏偏母子二人一丘之貉，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们始终相信，这一日很快就会到来！
回了院子后，我便托信得过的下人，去向子渊兄长购买药膏。
林随瑾回林府一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下人一去，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也知晓该如何调配。
只是即明日起，林府上下就要过清苦日子了，也不知老夫人能不能撑得住？
笑着取下头上珠钗，我拿在手中把玩，嘴角勾起讥讽的笑。
首饰铺那边近几日来信，说是又有人自称林府之人前去拿珠宝，掌柜依我所言，将他轰了出去。
那人气得不轻，扬言要让首饰铺等着！
不出意外，定然是林随恭的人，亦或是他的那位美娇娘！
先前靠我供养，却出价二万金想要让明月阁杀了我，如今钱是花光了？
没有了钱财来源，又知晓三弟如此之惨，林随恭这个做大哥的若还能沉得住气，我便也要说上一句佩服。
他又可知这林府，竟是连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林随恭，你可得躲紧点，千万别让我发现了你的老鼠尾巴，否则直接将你揪了出来……那该有多难看！”
我轻笑着，喃喃自语，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第二日。
昨晚我已拟好了名册，将府中下人聚在一块儿，直接说明林府如今情况大不如前，养不起这么多人。
若是有人自愿离开，我可助他脱离奴籍，成为普通百姓。
下人们面面相觑，满脸为难，竟是无一人敢站出！
他们在林家做事惯了，只要仔细妥当，我便是个好说话的，成为平头百姓，他们又如何维持生计？
我无奈扶额叹息：“就算再穷的百姓，也比身为奴籍要好，否则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无法逃脱。”
“既然无人愿意离开，那我可就念名字了！”
说罢，我抬手示意身旁小桃开口。
她拿着名册，一声轻咳后便开始念名字。
念到之人，无不脸色煞白，满脸悲凄，可怜巴巴地望向我，似乎希望我能回心转意。
可我只是面色无虞地看了过去。
不多时，名册念完了，念到之人上前一步。
粗略看着，是留下了一半，要离开一半。
每个院子都有，就连我院里也不例外，乍一看倒是真没问题，仅仅只是为了节省开支。
“你们做事不仔细，留在林府也拿不到月俸，不如爽快些，我给你们结算两个月的，出去另找营生吧！”
众人哭天喊地，无非诉说着不想离开我，却脸色冷然。
“我心意已决，除非你们愿意不求回报，当牛做马地伺候林家，否则一切免谈！”
说完，我拂袖离开，将此事交给府中做事强硬的王嬷嬷去办。
听风阁内，我拿着名册，嘴角笑意盎然。
前些日子被禁足后，除了向外递信，与各位掌柜联系，府中我也不曾闲着。
早已派了眼线，四处观察府中下人。
今日借此之举，一举铲除了林家人不少心腹眼线，实在是痛快。
且他们就算挑错也挑不出，毕竟我可没有全部拔掉，不过是去了几个重要的，留下了些不中用的。
他们就算恼火，也只能打碎了牙，吞进肚子里。
果然，消息下达后不过三炷香的时辰，老夫人便气势汹汹来了。
我还未曾出去迎接，她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面色阴沉漆黑。
“你遣散了一半的下人，莫不是还要散了这淮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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