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她对我来说不一样
男人不可细地轻嗤一笑。
烛火映衬下，青铜獠牙面具显得愈发可怕，他武功高强，我却感觉不到半点杀意。
见偏头看我，一双墨眸隐晦不定：“你很害怕别人杀你？”
“倒也不是，只是想早些知道是谁，早些做对策罢了。”
他不跟我客气，从我手中接过筷子，尝了两口小桃做的菜。
“还不错，你这丫鬟倒是有几分手艺。”
“那我替小桃谢谢阁下的夸奖了。”
我轻笑点头，却又话锋一转，目光细细地打量他。
“不过，我不觉得阁下是来简单蹭顿饭的，你究竟有什么事？”
“还有，好歹是第二次见面，又坐在一起吃饭，阁下总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如你所见，我是明月阁的人，你可以叫我邱泽！”
“邱泽？”我细细咀嚼这名字，脑海中并无记忆。
“今日确实偶然路过，发现宋夫人院中还亮着灯，听到你的声音，便来看看罢了。”
他说话随意，毫不拘束，反倒让我一时间无语凝噎。
很快又听他继续问道：“上次花重金买你性命之人，查出来了吗？”
“自然，看了信我就知道是谁。”
想起林随恭，我低垂眼眸，盖住一丝杀意。
忽然听闻男人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宋夫人若愿掏钱，我可以帮你。”
我倏忽一笑：“不必，我没打算让他死的太痛快，对待那种烂人，就得让他生不如死。”
许是我这话惊讶到了邱泽，他半晌没有开口。
“怎么，我吓到了你？”
“只是不明白宋夫人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蚀骨之仇？”
“若你经历一遍我的地狱，你就明白了！”
有佳肴，无美酒，这顿饭到底吃得干干巴巴。
屋中相顾无言，我也实在惊讶，与一个见了不过两面的男子，仅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聊天。
许是因为，他初次见面就送了我一份大礼吧。
眼看邱泽起身要走，我喊住了他。
“你们明月阁除了买命杀人，还做不做别的营生？”
覆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显然他很好奇，我竟能这么问！
“宋夫人的意思是……”
“善于伪装的暗卫。”
我起身，抬脚上前
虽比男人低了许多，气势上却不输分毫。
本就是花钱的买卖，我作为买主，又何苦要低人一等？
“日后我所做的之事，只会让某些人愈发恨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需要武功高强的人来保护我的安全，若你有好的人选，记得推荐给我。”
“我愿意买下他，只求绝对忠诚，无论价钱，无论男女！”
邱泽低头打量我，烛光离得远，我看不清他眼底的表情，只觉得带着几分玩味。
“既是宋夫人所托，那我尽力一试。”
“多谢了。”
邱泽转身，推门出去。
小桃正坐在门槛处，脑袋贴着门往里听声音，生怕我遭遇不测。
“啊，鬼啊！”
抬头便见恐怖面具，吓得她一屁股坐倒在地！
邱泽低头看她，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在我二人视线内。
“小姐！”小桃连忙起身，攥住我胳膊。
“刚才那个鬼啊，不，那个丑人是谁呀？那面具太恐怖了，我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我无奈轻笑，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担心，你家小姐不是好好的，他不是坏人，至少现在不是！”
“那以后可能是喽？”
“是非对错，用在他们这类人身上不合适，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好吧。”
简单收拾了厨房，我与小桃回到房间去休息。
夜色弥漫，黑压压的乌云漂浮在林府上空。这座大宅，始终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
明月阁总部。
烛火摇曳，裴霁安似笑非笑盯着手上的青铜面具。
“黑竹，你说这面具吓人吗？”
黑竹：……
他能不说话吗？
“主子，您既然对宋夫人感兴趣，直接告知她身份即可，何必要用两种身份接触她？”
“这不一样。”裴霁安摇头。
黑竹忍不住吐槽：“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像她，表面人畜无害，背地里却想着谋划杀了林家。以安王身份接近她，她绝不肯说实话，但是若换成江湖人士……就不同了！”
裴霁安摩挲着面具，奇怪的是比起夜晚坦诚的宋初梦，他竟也不讨厌白日里假惺惺的她。
见自家主子一副陷进去的模样，黑竹无奈叹息。
“手下从未见过，您对任何一位女子如此在意，宋夫人还真是不同！”
“她的确不同。”
裴霁安并未反驳：“我在她身上，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我觉得她很像我！”
黑竹听到这，瞳孔微缩，不敢再讨论了。
倒是裴霁安神色如常，抬手将面具递给他。
“去给我找个不那么吓人的，最好能看出我长得也不丑！”
裴霁安嘴角含着轻笑：“另外把月隐召回来，倒是没想到，她会在京中派上用场。”
“是。”
次日清晨，我去看了林随瑾。
此番折磨，加上回来后母兄的态度，终究使他收敛了几分。
面对我时，也不再像先前嚣张跋扈，甚至会礼貌问好。
“你且好好养伤，府上药材都先紧着你用，凡事都等养好伤再说！”
林随瑾面色苍白地趴在床上，抿唇道：“听闻如今府上入不敷出，是长嫂您在苦苦支撑，辛苦您了。”
“只要大家对嫂嫂无怨言，嫂嫂就不辛苦。”
我莞尔一笑，笑得春风和煦，哪里看得出半点厌恶？
“母亲说，日后三弟这里多送个菜，我会差厨房送肉菜来，此事不可声张！”
“多一个肉菜，为何不得声张？”
林随瑾眉头紧蹙，他知晓府中困难，但也不至于这般艰难吧？
“三弟有所不知，母亲那里都还是两素一荤，若是被她老人家知道，怕是心里会不舒服的！”
我小声提醒道，却见林随瑾眼底不满越来越明显。
自他重伤恢复后，老夫人来看过几次，但都是匆忙离去，甚至不如我待的时间长，有时还会亲自帮他敷药。
林随瑾的心，早就不满了。
“母亲年纪大了，多吃点素省得消化不了，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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