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断了女子的道路
经小桃这么一吼，不得不说，的确有几分效用。
碧落语气比起方才，竟不知好了多少，看向我时更多了分恳求之意。
终于不再那般咄咄逼人，像是在审问犯人似的。
可小桃都听不下去，我又如何能够容忍？
且不说我与碧落无冤无仇，上次她在大长公主面前就想诬陷我，如今还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我没动她，是给大长公主面子。
否则若我真想对她做些什么，完全可以去大长公主面前告她一状，毕竟下人管教不严，她这个当主子的也有责任。
可是出于对大长公主的尊重，我未曾这么做，却没想到反而让碧落变本加厉。
面对碧落诚惶诚恐的态度，我莞尔一笑，勾起嘴角，丝毫没打算任她宰割。
“此事我可以回答，不过碧落姑娘，你首先应当告诉我，你是以谁的名义来问的？是大长公主的，还是说……你的？”
她沉默了，抿着唇，显然不敢多说。
大长公主的名号，可不是她想用就能用的，一旦弄巧成拙，她定会引火烧身。
可显然碧落又说不出口，其实是她自己想问。
见她踌躇犹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也懒得再与她多计较。
目光冷漠，低声开口道：“若是碧落姑娘说不出，那我就先行离开了，告辞。”
说完，绕过她往前走。
不过两步，身后便传来她焦急的声音：“此话不该我说，可宋夫人毕竟嫁作人妇，虽然丈夫离世，可夫家并未给你合离书，你三番两次出入安王府，是否有感到不妥？”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对着我的背影，压低声音提醒道。
小桃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不曾想她竟进如此大胆，居然敢对我说出这番言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桃气得不轻，叉着腰上前，就要同碧落理论。
我抬手拦住小桃，目光冷冷看向碧落，唇角轻勾：“原来是碧落姑娘对安王殿下情根深种，才这番针对于我？那日在大长公主面前，想要以前朝之物来诬陷我，恐怕也同样是为了此事？”
我每多说一句，碧落脸色便难看一分。
很显然，我猜中了她的心事，使她在我面前无处循行。
“真没想到，碧落姑娘竟会做出这般为人不齿之事。可这本是你与他之间的事，为何一定要牵扯上我？”
碧落眼神躲闪，随着我的步步靠近，她竟控制不住的后退，哪里还有起初的张狂？
也许是这几次我来安王府，处处谨小慎微的模样，便让她误以为我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可她实在是看错人了！
“宋……宋夫人在胡说什么？我对安王殿下并无旁的感情，我只是不想让你败坏了安王府的名声，宋夫人是妇人，难道就不担心吗？”
“妇人又如何？身为女子，便应当一辈子处于深宅大院，了此残生，连出来走动都未尝不可？碧落姑娘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妇人，你这番话，无疑是在断了与你命运同样的女子道路。”
她这番话使我怒气磅礴，原本只带了几分无奈和可笑，但这一刻，我脸色倏忽冷漠凝重。
“我是妇人，可我行得端坐得正，来安王府哪怕有事相求，也绝不与他独处，究竟还要我如何？难不成要我和安王站在大街上聊！”
我声声质问，说得碧落脸色惨白，接连后退，慌张摇着头，嘴上喃喃自语。
“我……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实在懒得与这般心胸狭隘之人多说，
本以为跟在大长公主身旁，碧落也应当是个识大体之人。
如今看来，反倒是我想多了。
“无论我与安王殿下在商议什么，都与碧落姑娘无关，你若想知道，尽管去问大长公主和安王，他们未必会不答。”
“而不是从他们之中，选中了最弱的我，再加以威胁，这招对我不管用！碧落姑娘，请你好自为之，我们本就无冤无仇，别轻易树敌！”
说完后，我便转身带着小桃快步离去，任由碧落站在原地，表情怔怔，许久都未曾回过神……
我们前来安王府一事不易声张，来去都未曾惊动太多人。
直到步入繁华大街，隐匿在人群之中，小桃才愤愤不平开口道。
“刚才那个叫碧落的丫鬟，也太过分了！就算是大长公主的丫鬟，可到底是奴籍，她居然敢那么和小姐您说话！”
“你家小姐都没那么生气，你倒是气的不轻？”
见小桃气得双颊鼓鼓，我实在觉得好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
“都是小姐你心善，刚才只是不疼不痒地说了她几句，要我看，就该和大长公主告状！”
“她那心高气傲之人，若是不受点惩罚，是不会长记性的。”
闻言，我淡淡一笑。
“我们刚才去的，可是人家的地盘，大长公主迟早会知道。他们的人，用不着我们动手，若今日 你当真同她理论起来，反倒是我们僭越了。”
小桃一想，是这么个道理，立刻满脸崇拜地望向我。
“是哦，小桃怎么没想到？果然小姐不愧是小姐，考虑得周到极了！”
见她一个劲地拍马屁，我心情也好了不少。
“少贫嘴，快回去吧。”
说罢，我们二人加快脚步。
今日碧落忽然质问，的确出乎我意料，不过也让我愈发明白。
裴霁安太过耀眼，几乎璀璨夺目，在这汴京中，不知有多少名门贵女在盯着他，或许早已知道他与我之间私交甚密。
不过明白我与他绝无可能，这才未曾同碧落一般出面阻止，但他一定是那个我不可触碰的存在。
好在如今除了复仇，我别无他想……
一如之前，我不过刚回府，林随谦便接到了消息，立刻匆忙赶来。
看到我手中抱着的盒子，满眼皆是欣喜激动。
他颤抖着手，几度欲接：“长……长嫂，这里面装着的，就是齐大家的画吗？”
林随瑾跟随他一起来的，此刻伸长了脖子看。
“嫂嫂，你快打开让我们长长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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