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忠义王府内,老王爷房内的灯还亮着。
老王爷本人,则坐在床榻前,一边泡着脚,一边吃着坚果,看着兵书。
花赫,就是这个时候掀开帘子进来的。
老王爷眉梢微挑,见他一进来就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喝,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你这是见到人了,还是没见到人?”
花赫给自己灌了满满两大杯茶,这才摸了嘴巴道:“您老觉得呢?”
老王爷嫌弃地叹了口气,“你看你就是没见到人,哼!回京都来,也有些时日了,一天天地东跑西窜的,到头来,连个小事儿都办不好,你说你……除了胡吃鬼混,还有什么本事?”
花赫无奈道:“我的爷,那可是皇宫和天牢!你当我是蚊子啊!能不声不响不惊动禁军和暗卫就能进去,还能问出话来,你拿我当什么了?德亲王拿老头肚子里的蛔虫?”
这话,老王爷并不买账,冷嗤一声道:“还不是你没本事?这要是搁我年轻时候,早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成成成!”花赫拧着眉头摆手,“您老厉害,来来来!能者多劳,六十来岁,正是该闯的年纪!孙子我啊……亲自给您穿鞋,您老赶紧提枪上阵!审他们个片甲不留!”
“混账兔崽子,滚蛋!”
见花赫真就拎着他的鞋袜走过来,老爷子想都没想,一脚朝他踹了过去。
花赫被踹了一身水,啧了声,不满道:“不是您说的,您老厉害吗?我让您亲自去,怎么还就不行了呢?”
“那还不是你没本事!”老爷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将教塞进木桶里泡着,不满道:“真真是耽误我泡脚!不孝!”
“还有,你爹当年虽差劲,却也是比你强的,如今,不指着你如你爹一般,可你也忒差劲了些。”
闻言,花赫气笑了。
“行,我差劲。”花赫扔了鞋袜,摆手道:“我不行,我不孝,我啊,回去睡觉去了,这事儿,您爱找谁找谁。”
话音未落,花赫转身就走!
“回来!”
虽不情愿,但,听见老爷子喊人,还是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转过身走了回来。
“干嘛?”
“给我加点儿热水!”
闻言,花赫那叫一个气闷!
可,气闷归气闷,还是火炉上的热水,往里添了些。
“够了吗?”
“再加点儿。”
“现在够了吧?”
“凑合吧。”
“得!”花赫将烧水壶放到一旁,气闷道:“老爷子,我算是看明白了,您啊!就是看我哪哪儿都不顺眼!”
老爷子当即抬眼反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地方,是能让人看顺眼的?”
“我——”花赫言语一噎,好一会儿才指着自己的脸道:“看见没?这就是天生丽质!俊美非凡!是横看竖看都能让人顺眼的脸!怎么?羡慕吗?嫉妒吗?不忿吗?”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既然长得这么俊,这京都里,咋就没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你呢?”
“我……”
花赫看着老爷子那副嚣张且鄙视的老脸,终是胸膛的那一口闷气,给咽了下去。
“那是我看不上她们。”
老爷子哼了声,“你能看上谁?你顶多看的上云丫头,可惜啊!技不如人,被裴家那小子抢先一步!眼下,你就是哭……都没地方哭喽。”
“不是,我跟云家那小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我跟您说不明白。”
“哦,那就是我想的那样。”
“你……”
见自己不是老爷子的对手,花赫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气闷,道:“老爷子,您是长辈,我是长孙,我不同您计较,但,我跟云家那丫头,不是您想的那回事儿,再者,您啊……也别让我去打听德亲王府的事儿了,对咱们没好处。”
老爷子敏锐的抬眸:“所以,你压根就没去是吧?”
闻言,刚转过身的花赫身形微微一僵,而后头也不回地道:“我去不去,结果都一样。”
话落,他长吐了口浊气,耐着性子道:“爷爷,树大招风,百年老树,更应该内敛自保,咱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有些事儿……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毕竟,知道太多,并非好事儿。”
说完,花赫没再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老爷子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眸光逐渐深邃,半晌,他哼了一声,放下书低声道:“出来吧。”
“是。”
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恭敬地跪在了老爷子身边。
“事情,可都调查清楚了。”
“回主子,调查清楚了。”
黑衣人说完,掏出几张写满字的纸张交到了老爷子手里。
老爷子拧着眉头将纸张上的内容看完,这才道:“那臭小子,今日……可去了天牢。”
“没有。”
“那他……去了哪里?”
“回主子,小王爷去了皇宫。”
“皇宫?”老爷子脸色微变,面色也跟着沉了一沉,“他去皇宫,见了谁?”
大抵是察觉到了老爷子身上透出的沉沉威压,黑衣人有些害怕,但,还是道:“小王爷他……去见了……庆兰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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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德亲王府的事情,是于三天后贴出告示,昭告天下的。
告示上说德亲王于德王,私屯军械,豢养私兵,意图谋反,但,庆兰郡主深明大义、爱国爱民,为了不让黎民百姓吃苦,主动上报。
而皇帝,念德亲王是其长辈,德王是其堂兄弟,是以,网开一面,不予严惩,只剥夺其财产、褫夺其封号,让父子俩去往皇陵,为先帝驻守皇陵即可。
至于德王嫡长子谢蔚,当年科考中榜后,便为了造福黎民百姓,去了西南的贫瘠之地,那之后,一直未曾回京,只定期送奏疏回来。
他在当地治理有功,再加上与此事无关,是以,皇帝非但没牵连他,还将他从世子的位置,一下提成了郡王,并将他治理的那块地方,以及周遭几个城,都拨给他,做了他的石邑。
至于谢庆兰,大义灭亲,检举有功,特,拙封为诚孝公主,石邑定在了靠近边城的定和府一带,至于府邸……因着德亲王府被查封,皇帝思来想去,将距离世子府不远的一处宅院拨给了她。
那是前朝某位王爷的住所,因着王朝覆灭时,死了许多人,是以,多年来,未曾住过人。眼下,将这院子分给谢庆兰,实在是引人遐想。
但,无论世人如何想,此事都已成定局!
帝王之言,天子之断,哪儿能容世人置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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