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子妃吕氏百思不得解之时,廖家兄弟也来到了朱允熥住的寝殿。
这几日,朱允熥一直呆在寝殿里,没走出半步,几乎等同于被吕氏软禁了。
一见到朱允熥,两兄弟立即躬身行礼,道:“拜见三爷!”
朱允熥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问道:“廖大哥、廖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啊?”
“快走!”
“吕……她若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为难你们呢!”
看着朱允熥一脸惊慌的样子,廖家兄弟心里直泛酸。
打从太子病重之后,三爷朱允熥在东宫的处境,愈来愈艰难了……
他们心中明白,三爷之所以回避,是生怕牵连到自己兄弟二人,免得被太子妃吕氏那贱人责罚。
不过,今日不同往日!
皇长孙……回来了!
两兄弟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三爷莫怕,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前来,是向您辞行的!”
什么?!
朱允熥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他心中又惊又怒,眼眶泛红,咬牙切齿的问:“她还是把你们赶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足够隐忍了,那个女人还要赶尽杀绝!
东宫的一众太监、宫女,换成她的心腹也就罢了,连父亲朱标病重,竟是不准自己床前尽孝!
大哥朱雄英的寝殿蒙尘多年,也不准自己打扫,更不准吊唁!
便是这几日的软禁,自己也忍下来了!
在这偌大的东宫,除了父亲朱标,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剩下了廖家兄弟!
可她为什么如此狠心无情,连廖家兄弟也要赶走?!
朱允熥心中一片悲凉!
最终,他弯下腰,端正向廖家兄弟行了个大礼,道:“廖大哥、廖二哥,对不住,是允熥连累你们了!”
廖家兄弟连忙把他扶起,笑着解释道:“三爷,你误会了。”
“我们是奉了陛下的调令,去别处当差。”
朱允熥顿时一愣:“皇爷爷的谕旨?”
廖家兄弟重重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三爷,苦尽,终会甘来!东宫,迟早要变天!”
“您……再等等、再忍忍!”
“那个自幼就护着您的人,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回来了!”
说完,两人躬身一礼,转身而去。
而朱允熥呆愣愣站在殿中,反复咀嚼着两兄弟说的话,甚至都忘了送他们出宫。
东宫,迟早要变天?
自幼护着我的人?
等等!
从小只有大哥朱雄英最爱护于我的啊!
难道说……
朱允熥顿时瞪大眼睛,面色剧烈的变幻!
他的神情之中,充满了震惊、酸楚、激动、甚至还涌起一抹殷切的期待!
大哥不是薨了吗?
难道大哥没死,还活在世上?!
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不然的话,廖家兄弟宁死宿值大哥的寝殿,也绝不会奉皇爷爷圣旨去别处当差!
一时间,他激动的瘫坐在地,浑身颤抖,泪流不止!
再抬起头之时,眼中涌起无尽的斗志,仿佛熊熊火焰,要把整个寝殿烧穿!
大哥!
允熥会忍下去的,弟弟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
对于东宫发生的一切,朱寿浑不知情。
这日一早,他便带着管家老方和廖家兄弟,来了盐业铺子。
洪武盐,已经卖不动了。
他得亲自去趟铺面,调整一下兜售策略。
可刚走过一个街口,管家老方忽然眼前一亮,惊讶道:“呀,少爷,有热闹瞧!咱要不要看看?”
朱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热闹?
看你个大头鬼。
捞银子要紧,还是看热闹要紧?
可一想起自己不可违背败家子的本性,他便叫来一个下人:“去,告诉铺子掌柜,今日之后,洪武盐便开始卖往大明各府各地吧!”
“至于作价,五两一斤!”
“是,少爷!”
眼看下人忙不迭的走了,他脸上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一拍老方的脑门:“走,去瞧瞧!”
转过街口,好奇的顺势看去,只见整个街道全是灾民、百姓,乌泱泱的跪倒一片。
朱寿顿时一愣,这帮人跪着干啥?
洪武皇帝朱元璋出巡了?
正一头雾水之时,一个清丽的熟悉嗓音从身后响起:“朱公子?”
朱寿转头一看,顿时笑了:“原来是徐姑娘,你怎么也在这?”
来人,正是徐妙锦。
面对他的询问,徐妙锦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道:“魏国公府请了宏觉寺的几位高僧,来给灾民们做驱邪法事,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朱寿听懂了。
自古以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大明的医疗体系不算成熟,对于瘟疫的控制,一般要靠运气,甚至是靠鬼神……
眼下,魏国公府用的就是鬼神之法。
可问题是,想靠和尚念几句经,便可扼杀瘟疫于摇篮?
扯蛋呢!
民智啊,民智!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啊!”
果然如此?
徐妙锦懵逼的问:“朱公子此话何意?”
朱寿笑嘻嘻地道:“京师的傻子没几个,骗一个少一个,宏觉寺的和尚运气不错,正好骗到一个人傻还银子多多的魏国公府啊!”
“看这样子,这帮和尚趁火打劫,要捞一笔大横财了!”
徐妙锦一下气的不轻,娇嗔道:“魏国公府的人是傻子?你也不怕回头挨了人家的收拾?”
朱寿耸耸肩,也不争论,笑道:“是不是傻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徐妙锦一脸的不信邪。
她可是亲自去的宏觉寺,请了几位佛法广大的高僧来做法事!
这可是高僧!
怎么可能骗人呢?
正想着,宏觉寺的几位高僧已经开始做起了法事。
空地之中,摆放着一桌香案。
案上放有几尊鎏金佛像,佛像前的香炉之中,则插着三柱清香。
至于香炉底下,还摆着几个黄纸制成的小人。
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和尚站在香案之前,肃穆的神情中透着几许悲悯,手中拿着铃铛,一个劲的在身上不停地摩擦。
身后则有一群年轻和尚端坐御地,低头敲着木鱼,嘴里念叨着一篇经文,梵音不绝于耳。
突然,老和尚睁开双眼,手中铃铛一指黄纸小人,暴喝道:“妖孽,还不速速现身!”
唰!
黄纸小人蹭的一下直立了!
“天呐!”
“妖孽,真是妖孽!”
“觉远大师果然佛法高深!”
无数百姓看着这一幕,脸都白了,跪地叩首:“快,快拜菩萨!拜了菩萨,这瘟疫就不来祸害大伙了!”
朱寿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惊。
卧槽!
这老秃驴有两下子啊!
居然他娘的还会玩摩擦起电?
管家老方也吓了一跳,忙是惊恐地道:“少爷,这和尚竟可招来妖孽,真是厉害啊!咱要不也拜拜?”
朱寿脸色一黑。
正要抬腿踹死这个迷信的老东西,忽然感觉腰带一松。
他转过头,看向了徐妙锦:“徐姑娘,你很害怕吗?”
徐妙锦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面不改色道:“朱公子说的哪里话,本姑娘……不害怕呀!”
“那你拽本少爷的亵裤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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