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萧玉珩缓缓开口:
“大概是因为濒临死亡,脑子也变得灵清起来。去世前,他总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想起母后征战沙场,创办书院,为赤燕江山立下赫赫功劳。而他,为了让宠妃的儿子登上帝位,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嫡子。”
“年轻时,他贵为帝王,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他喜欢的,是需要依附他,靠他才能活下去的柔弱女子,那样方能满足他身为男子的骄傲。”
“在他面临死亡时,他才深刻体悟到自己的无能。这个时候,他再没本事去护着谁了,因为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他所渴望的,是能替他分担的女人,而不是只会玩弄后宫阴私的妇人。”
“他终于意识到了母后的好,也想尽办法想与母后重修旧好,只是,母后早已被他伤透了心,根本就不理他。他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为了讨好我,他将驭龙鞭送给了我。他既然送了,我当然是要收下的。我是嫡子,先祖的武器传承给我没毛病。”
“先帝的宠妃恨透了我。怕先帝将帝位传给我,她千方百计想要杀我。这件事很快就被先帝知道了。他当即颁布了一道圣旨,待他死后,让宠妃殉葬。”
“因为我有隐疾,帝位最后还是给了圣上。”
“先帝一死,哭得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宠妃。她不但失去了对她最好的男人,就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她千方百计让儿子登上帝位。终于得偿所愿。可她非但没能笑出声,反而哭得比谁都要凄惨。”
“儿子登基为帝的高光时刻,她永远都看不到。”
“荣耀也好,权势也罢,她也永远都享受不到。”
听到这里,苏月婵忍不住插话:
“她为儿子争抢帝位时,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临死前她必定是后悔极了。”
“命没了,再多荣华富贵她也享受不到。”
“帝位什么的,真没必要强求。就算坐上龙椅,最后子孙也是守不住的。何必争得头破血流呢?”
萧玉珩失笑:
“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天下就没战争了。”
苏月婵轻叹一声道:
“是啊,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一个个死难将士的背后,是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更何况,战争是最烧钱的,大量物资被消耗,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血染成河,尸横遍野。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也不想打仗。”萧玉珩道,“可自有人类起,战争便一直存在,非人力所能扭转。不是我不想打仗就可以不打的。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在战争来临之际,能守护住我想守护的。”
“我与皇叔想的一样。”苏月婵昳丽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星芒,“皇叔,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一起。”
“嗯。”萧玉珩心中感动。
世间女子,大都想依附男人。
长得没婵婵美,想得却很美。
明明有手有脚,却妄想不劳而获。
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后宅隐私手段上。
说起来么是因为爱丈夫,超级爱,所以才会吃醋,才会想要斗死情敌,可笑的是,男人也很吃这一套。
看着女人为自己斗得你死我活,男人很有成就感。
可事实上,男人的灵魂是孤寂的。
男人找女人,大都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而他,因为小时候留下心理阴影,对此避之唯恐不及。
他只喜欢抱婵婵。
一开始,是因为婵婵身上的味道。
如今,他不但迷恋她身上的味道,还痴迷她的灵魂。
想到这,他长臂一伸将婵婵捞进怀中。
突然被一股浓郁的荷尔蒙包围,苏月婵娇躯猛地一颤。
“皇,皇叔。”苏月婵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颤,“我,我还有话没说完,你,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萧玉珩心中疑惑。
婵婵这是怎么了?
比这亲密的事他们都做过,如今再来矜持,是不是晚了点?
不过就是抱抱,怎么就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还是很听话地松开铁臂。
换个角度想,这是一件好事。
说明她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从珩王怀中离开,苏月婵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确是害羞了。
一开始,她敢主动亲珩王,是因为心中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亲了也就亲了。
因为姜楹和季恬,她吃了几回醋。
她开始怀疑,自己对珩王,是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再与珩王亲亲抱抱,她很心虚。
所以她有了抗拒心。
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心彻底沦陷,万劫不复。
那可是珩王啊。
哪怕他有隐疾,也多的是贵女想嫁他。
莫名来到这古早世界,她只想好好苟命。
爱情这玩意儿,是会害死人的。
萧玉珩柔声提醒:“不是有话要说吗?”
苏月婵坐直身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有些不自然地没话找话:
“你刚刚说,先帝临死之前后悔了,想与太后重修旧好,可太后早就不喜欢他了,并没有给他机会。那太后她,可有喜欢的人?”
“你这么拐弯抹角做什么?”萧玉珩失笑,“你是不是想问,太后她是否喜欢季渊?”
“是。”苏月婵尴尬地笑了笑。
萧玉珩摇头。
“不喜欢啊?”苏月婵一脸失望,“我觉得季山长挺好的,他们很配啊。”
“也就只有你敢说他们相配。”萧玉珩再次失笑,“那可是太后,女子道德标杆......”
苏月婵忍不住打断他:
“难道与季山长在一起就不道德了吗?先帝已死,难不成,要太后替他守一辈子死寡?凭什么?如果先帝在世时对她一心一意也就罢了,可明显不是。为什么要给辜负自己的人守死寡呢?”
“守死寡?也就你敢这么说。”萧玉珩轻叹一声道,“历朝历代,哪个太后不是这样?帝王后宫佳丽无数,死了,那些女人不都得替他守死寡吗?”
“这是不对的。”苏月婵道,“像季山长那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一生,先帝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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