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李昳偷偷把自个带的银子都塞给了老默的娘子,他知道老默不会要,叫娘子不要告诉老默,有个什么急事再拿出来用。
马车上,沈皓月问李昳:“从李家军解甲归家的士兵,外祖母都会相助?”
“像老默这样的,长安城就有十几户,有些知晓了特别困难的定要帮的,其余怎帮得过来呢?数万将士能立功成将军的只寥寥几人,大多有幸活到解甲归家的,积蓄下的微薄俸禄连填饱肚子都不够,李家军会额外给一些资助,也杯水车薪。”
将士拿性命护卫边关,理应得到厚待,沈皓月才知他们竟比不过寻常百姓。
李君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吵着要去临江阁喝酒,李昳和沈皓月只好随同,待李君歌喝得尽兴了,天色已黑,好在他们赶在坊门落锁之前回到了大将军府。
沈皓月早早叫玉蝶先回大将军府只会苏堤一声,苏堤给他们开了侧门,偷偷进府。
李君歌喝得晕乎乎,李昳背着她,走在大将军府开阔的后院路上,湖面的风缓缓吹来,沁人心脾。
“顾……谚……”李君歌瘪嘴嘟囔。
“啊?你说什么?”李昳问,李君歌砸吧两下嘴,转个头继续昏睡。
沈皓月警铃大作,李君歌和顾谚的事,只老太君、二舅母和她知道,如今李君歌为太子妃,就更不能让别人知晓了。
二舅母交代,尤其是李昳,断不能告诉他,他从小就宠着李君歌,若叫他知道李君歌并不远入宫,指不定做出什么带李君歌偷偷回云中郡的事来,还有顾谚,李昳可不会放过伤李君歌心的人。
李昳问沈皓月,“君歌方才喊谁?什么谚?”
“不……不是,兄长听错了,君歌说盐,估计是今日羊肉汤盐放多……多了……”沈皓月瞎诌一番言论,想着自己都不会相信,立马岔开话题道,“观山酒庄需要帮手,我三叔做漕运生意的,也经常请帮工,若日后李家军士兵还有归家了需要找活干的,兄长可荐他来找我。”
“皓月妹妹有这份心,我先替李家军谢过妹妹了,”李昳望着天上的明月感叹,“什么时候彻底打败北戎,不再打仗就好了,我带着兄弟们开垦荒地,养上数万牛羊,云中郡的将士和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沈皓月沉默,兄长不明白,李家军因抵御北戎一族而显赫,而存在,如若北戎不再是隐患,在圣上眼里,李家军就无用了,这是她听祖父和外祖母他们说的话,慢慢悟出来的,外祖母一心要稳固李家军的旗帜不倒,沈皓月突然担心若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便是上一世大将军府落难的日子吧。
上一世沈皓月在老太君回长安城之前,已被构陷出逃,为李域所救,待在园子里,与大将军府并不亲厚,只知大将军府大抵在今岁末还是明岁被抄家,朝堂之事她无能为力,只能尽力铺条后路了。
翌日,沈皓月找李昳问了曾在李家军,如今在长安城的将士名单,这些老太君身边掌管军籍的老将都有记着。
李昳拿到名单给沈皓月,“也不知祖母有什么打算,说这份名单是保密的,听闻你要,就同意了,但不能外传。”
兄长和外祖母这般相信她,双手接过名单,更慎重决定要为大将军府做些什么。
这日,礼部赵侍郎参了李昳一本,道他当街行凶,打伤不少管家子弟,圣上叫李昳进宫问话。
李昳早就不想待在长安城,如实说那些管家子弟常叫他出去吃喝嫖赌,他看不惯他们欺压百姓,承认动手打人,不承认自个错了,还请圣上准他回云中郡。
因自个儿子被打,满朝臣子,大多附和赵侍郎,请皇上责罚李昳,唯有顾太傅为李昳说话,将赵侍郎等朝臣为家中子弟买官谋职的事一一列出,又呈上这些子弟不思进取,在长安城作威作福的证据。
圣上大怒,削减赵侍郎等人俸禄,准顾谚彻查,但凡不经科考买官的世家子弟,尽数革职!
也不知圣上何意,叫李昳协助顾谚查办,李昳没法子,只得兢兢业业催顾谚,他好早日交差回云中郡。只是这二人画风往往是,李昳抱着剑跟在顾谚身后,急得无可奈何到面无表情,顾谚走几步路便要停下歇息,远眺天空。
“顾谚那个病秧子,估计这辈子娶不到媳妇了,哪个瞎眼姑娘能看上他啊。”李昳跟李君歌抱怨。
沈皓月在一旁,被茶水呛到,咳了好一阵,笑着问无语置论的李君歌,“君歌,你的眼睛要去看一看大夫吗?”
“君歌眼睛怎么了?”李昳担心问道。
李君歌鼻子里哼出声音:“好得很,去后院比试比试!”
沈皓月无法遏制的笑,见李昳一脸懵懂,更想笑,笑弯了腰。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