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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三美驾到


方剑明听了这两个声音,再往两人定睛望去,依稀认得,心头又喜又惊。喜的是竟能在这里碰到这两位绝世高人,惊的是他们在这里相见,绝不会是这么简单。
右面山头,坐在树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功超凡的辛二娘。
左面山头的人却是他前几天见过一面的哪位身穿道袍的白发老头,在方剑明的心中,已经把他当作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
方剑明曾经听辛二娘说过她的一些往事,只是言语不祥。看样子,她与这白发老头相当的熟悉。
“张邋遢,你少在我面前说风凉话,你的脾气还不是一样的大!”辛二娘没好气的道。
听了这话,方剑明更加肯定这白发老头就是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张三丰纵横江湖的时候,他的外号就叫“张邋遢”。
虽然早有了准备,方剑明还是免不了吃惊,暗道:“我就说吗,除了张真人外,还有谁会把太极拳打得如此娴熟!”
张三丰“哈哈”一笑,道:“二娘,你好没道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很邋遢吗?老道以前是随便了一点,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
辛二娘冷笑了一声,道:“你要是早这样想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废话少说,你出手吧!”
张三丰一怔,道:“怎么?”
辛二娘沉声道:“这一百多年来,我都在找你,谁知道你躲到了苗区来。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方剑明听了,暗道:“辛婆婆说过,许多年来,她一直想打败一个高手,难道这个高手就是张三丰?”
张三丰听了对方的话,苦笑道:“二娘,我们都是两百多岁的老人了,何必为了当年的一件小事闹得不愉快呢?不如这样,我请你喝酒,向你道歉,你就放过我吧,让我再过几年太平日子。”
以张三丰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来,可谓天大的面子了。
辛二娘却不给他任何面子,冷然道:“张三丰,你听清楚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你要道歉的话,就到我姐姐灵前去说吧。如果当年不是你负情于我姐姐,她也不会死得这般早。”
张三丰苦着老脸,很冤枉的道:“二娘,你一直误会着我。我和你姐姐纯粹是道义之交,绝非儿女私情。不信的话,我张三丰可以对天发誓。”
说着,当真要对天起誓。
辛二娘仰天大笑了一声,冷笑道:“好一个道义之交!事隔多年,你把什么都推得干干净净,还亏你是闻名天下的武当派祖师爷。我只问你一句,我姐姐是不是很喜欢你?”
这话就如一只箭射进了张三丰的心中,让他难以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张三丰缓缓的道:“当年的事,确实怪我。只是,以我当时的处境而言,我……”
辛二娘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道:“你不是要发誓吗?你就这样发誓:我张三丰这一辈子从没有辜负过一个女子的深情,此话若假,就让我张三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不敢?你敢的话,我辛二娘立刻掉头离开!”
张三丰本来打算把这些事埋藏在记忆里,如今被她说出来,禁不住有些悲伤和气苦,道:“二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出家人。作为一个出家人,怎么可以娶妻生子?不错,你姐姐对我确实是一片深情,是我不识好歹,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这事完全怪我。可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能老拿这事来挤兑我。你我都老成这副样子了,还有什么事看不开的?”
辛二娘也觉刚才说的话有些过火,人家好歹也是一派宗师,想了一想,道:“好,我不跟你说这事。现在,我要与你比个高下,你可同意?”
张三丰苦笑道:“我本以为你找我是来叙旧的,谁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辛二娘沉声道:“你比是不比?”
张三丰想了想,道:“说真的,比武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刚要说什么,见辛二娘脸色阴沉起来,急忙改口,笑道:“……其实,比武也不是全无是出,至少可以活动筋骨。不过,你要给我一个理由,理由充分的话,我就同意。”
说来说去,还是不想比,难怪此老能创出武当太极拳来,敢情他说话也这么“太极”。
辛二娘冷哼了一声,道:“你是名冠武林的人物,自创了不少绝学,太极剑法,号称天下第一……”
张三丰道:“慢一点,你说我哪破剑法号称天下第一,是哪个家伙说的?不是想让我死吗?”
辛二娘道:“当年的武林中,谁不是这么说?你既然不承认的话,当年为什么不出来澄清。”
张三丰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很懒的,不然也不会被叫做张邋遢了。少林阿难剑法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了空大师若还活在世上的话,我永远不敢称天下第一。”
辛二娘“呸”了一声,道:“你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了空老和尚早就死了。”
张三丰诧道:“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他是失踪了一百五十多来,可并不代表他入土了,我们不也是还活世上吗?”
辛二娘冷笑道:“你少跟我装蒜,你我心知肚明,他分明是误入了桃花源,被仙人谷的高手困在了里面,后半辈子出不来。你若有胆的话,就与我闯进仙人谷中,看他死了没有?”
方剑明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辛二娘提到的了空大师正是当年打败“杀神”的少林神僧,算起来,此僧还是不空大师(大方的师父)的太师祖。
据说,此僧打败“杀神”后,在回少林寺途中不知所踪,少林寺多方查找都没有结果,原来是被请去了“仙人谷”。
方剑明一想到“仙人谷”就有一种心痛。外婆给他半年的期限,眼看要到了一半,他却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去。去是必须去的,除了方滢滢和白眉神君的事外,他还想去弄清一些谜团。
但是,连了空这等神僧都被困在里面,他一旦身陷仙人谷,还能出来吗?
这时,他也明白了外婆为什么会这般“不满”父亲。父亲出入仙人谷,旁若无人,还把母亲带走,试想做为谷主的外婆,颜面何存?不过,他心中也非常的自豪,这样岂不是说明父亲的武功高到了天下都可去的地步。
他乱想了一会,没有听到两人之后说了什么,回过神来,刚好听到辛二娘冷声道:“……他若不是死了,阿难剑怎么会易主?”
张三丰不再是老气横秋的神态,笑嘻嘻的道:“好,就算你说得对,既然阿难剑已经易主,你可以去找现在阿难剑的主人比试比试,何必找我这个快要入了土的老头子?”
辛二娘脸色阴沉,道:“你要让我跟一个后生比武?”
“怎么?你怕了?”
“放屁!”
“不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实话跟你说吧,那后生的剑法可是高得很,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只要打败了他,就等于是打败了我。哈哈,这样一来,你拿到了天下第一的称号,又不伤我们之间的交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呸,什么天下第一,老婆子才不希罕。在我眼里,这种虚名根本就不值一提。”
张三丰奇道:“我就纳闷了,你既然把天下第一看作是粪土,为何还要找我比武呢?”
辛二娘恨恨的道:“因为你是张三丰!”
张三丰好像很喜欢跟人讲道理,道:“张三丰又怎么了?我还不是一个人?同其他人一样要……”
辛二娘满脸不耐烦,喝道:“够了,你有完没完?我现在才明白有一句话说得太对了。”
“什么话?”
“人越老的话,就越喜欢唠叨。”
张三丰正色道:“你可错了,我这不是唠叨,我这是在讲道理。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就拿你找我比武来说,你的理由若不充分,我能和你比吗?”
辛二娘被他气得够呛,忍无可忍,陡然发出一道剑气,射向对方。
张三丰吓了一跳,避开剑气,道:“你看你,动不动就要发脾气,你能不能把你脾气改改?像我一样,动手之前,要先把道理讲清楚,就算动起手来,也是有理有据。”
辛二娘气得老脸发紫,正要再次发出剑气,张三丰叫道:“慢,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就一句,真的就一句!”
辛二娘脸一沉,道:“说。”
张三丰脸色一正,道:“其实不用比,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剑法才称得上是古今一绝。”
辛二娘一怔,问道:“这话怎么说?”
张三丰不吭声,与前判若两人。
辛二娘以为他在卖关子,喝道:“你到底说不说?”
张三丰还是不吭声。
辛二娘不由奇怪起来,这老家伙不是非常喜欢说话吗,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又不说了。
“小子,你出来。”辛二娘朝方剑明这边看来,说道。她的眼光只是一扫,便将山下的群兽镇住,独角兽与双角兽往后退了几步。
方剑明听了,暗道:“原来他们都知道我藏在这里。”想罢,飞身跃起,落到了所在山坡的最高处,分别向两人遥遥作了一揖,语气恭敬的道:“晚辈方剑明,拜见两位老前辈。”
辛二娘道:“在我们面前,你不要如此客气。你说说看,张邋遢为什么不说话。”
方剑明暗自偷笑了一声,面上却非常正经,缓缓的道:“辛婆婆,张老前辈方才说过,他只有一句话要说,一句话说完,没有你的允许,他也不敢开口。张老前辈,不知道晚辈猜得对是不对?”
张三丰不说话,却面露微笑,朝方剑明这边点头。
辛二娘听了,才知道被张三丰“算计”了,心头虽然有气,却不想在晚辈面前有失风度,道:“原来是这样。张邋遢,你快说出道理来,我不怪你。”
张三丰如释负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真是把我憋坏了。”
方剑明见两人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像小孩子一般斗气,不禁在心中暗笑。这时,他想起了义父,想起了看唱本,想起了木头叔叔,甚至还有不休师父。
这些人的年纪一个比一个大,却一个比一个有趣、搞怪,难道这才是所谓的“返老还童”?
相貌的可以变年轻,但心态如果还是苍老的,又怎么称得上是“返老还童”?
只有心态上的年轻,才是真的“返老还童”,哪怕对方是一个几百岁的老头子,也是“青春”的。这恐怕也是长寿的一个原因。
这时,只听张三丰缓缓道:“我说你的剑法是千古一绝不是没有道理,不信的话,我可以吟一首杜老先生的诗。”
口气一变,沉稳的吟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吟到这,便不在吟下去,道:“你瞧,杜老先生才华横溢,将你师门的剑法表现的淋漓尽致。连这样的大诗人都赞叹你的祖师剑法可称天下第一,何况其他人呢?”
方剑明起初听他吟出这首诗,微微一怔,继而听他说辛二娘是“公孙大娘”的后世传人,不禁吃了一惊杜甫的这首诗的确算得上是一代绝唱,尤其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更成为了千古佳句。
公孙大娘乃盛唐时期的人,以舞剑而名动天下,被宫廷请去表演,无人可比。她有一个弟子,叫做李十二娘,有一次舞剑,杜甫恰好在座,观后,大为惊叹,想起了小时候观看公孙大娘的剑舞来,感慨不已,就写下了这首诗。
辛二娘听了张三丰的话,心中所有不痛快立刻烟消云散,道:“张邋遢,想不到你也会说这等恭维的话。”
张三丰只盼将她说动,索性厚着脸皮说下去,道:“什么恭维话,这可是事实。吴人张旭,擅长草书,自从看了令祖师的剑法,草书大有长进,可见令祖师的剑法名不虚传,冠盖古今。”
辛二娘听了这话,却又有些不痛快起来。张三丰这样说,未免太过了?堂堂一派的开山祖师,如此推崇一个人,如不是真的佩服,就是“别有居心”。
张三丰见她脸色阴沉下来,赶紧闭口,不敢在说下去。
还好,方剑明及时解了危,道:“原来辛婆婆的的祖师还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公孙前辈,难怪你老的武功这般高。”
张三丰高兴极了,道:“不错。所以,我若与她比武,不是在自找苦吃吗?根本没有比武的必要,你说是不是?小娃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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