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妲话说的直接，更是丝毫也没有给皇帝面子。
江妃的这番话，简直是说的一旁的古安心惊胆战，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躲在古安的后头，不停的朝着江妲连连的摆手使眼色。
但凡是个正常人，脑子不愚笨的。
况且江妃只是性格直爽，又不是完全的没有脑子，光是看着古安此刻这副早已被江妲不怕死的话给惊的吓得，大汗淋漓，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整个人的心里也是极其的恐惧颤抖。
那连连朝着江妃摆弄的双手，就是为了提醒江妃，适可而止，点到为止，万不可再继续说下去了。
皇上虽然是想听真话实话才大半夜来到这延禧宫，但是你这实话也实在是太实话了。
你说你只说昭阳公主就行了，原本皇上只问的也只是昭阳公主，您说您这个活祖宗啊，好端端的您又将已故的柳贵妃给扯出来干什么？
皇上压根就没有问有关柳贵妃的事情啊。
这柳贵妃在皇上的心中是何重量和身份，您不知道啊？
您这不是大晚上的找死的吗？
皇帝的脸色的确十分的不好看。
相比较来时，他是想要听真相，想要听答案过来的。
可是到来之后，江妲给他带来的真相和答案都太过于直接了，以至于直接到……
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因为一些东西，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即便他也如此。
正是因为这份心知肚明，没有被人给搬到台面上，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所以，他便也可以装作不知道，既维护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又维护了自己。
可现在……
江妲的实话实话，是半点颜面都没有给皇帝留。
皇帝想要发火，可是偏偏的，这火又不知道从何而来。
只因为……
“皇上生气了吗？”
看着皇帝脸上隐含的怒意，不得不说，江妲的心中还是有些得意的。
以前，这些到了嘴边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如今可以全部说出来了，而且还是皇帝主动让她说出来的，所以即便她全部说出来，哪怕添油加醋的说出来，皇帝再生气，再愤怒，表现的再想杀人，但是他也没有好的理由与借口，因为这些话，都是他让她说的。
她江妲所面对的人是谁？
是皇帝啊，是这个世上的九五之尊，面对皇帝的命令，皇帝的问话，她自然不能对皇帝有半点的遮掩和隐瞒啊？
自当是一五一十的，全部如实回答皇帝的问话啊。
况且这些东西，压根就不需要她添油加醋，光是实话实话，就足以令人发指了！
江妲就像是根本看不到皇帝隐含怒气的一张脸，以及古安那张连连朝着她摆手，不停的朝着她挤眉弄眼，让她消停下来的一张近似恳求的一张脸一样。
江妲微微一笑：“不止如此，皇上好像真的被柳贵妃给吃死了，无论她犯下多么大的最，如何的让人发指，有时候皇上您全部都知道，根本就不需要旁人提醒，而柳无双只需要在皇上你的面前，适时的哭上一哭，办上几分的委屈，皇上您便心软了，无论那些事，柳无双做了还是没做，即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皇上您还是选择站在柳无双那边，对她维护到底，不是吗？”
“哪怕一些事情，在皇上的心中，皇上你也明知道全是她柳无双做的，只怕换作这后宫之中的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我，皇上也不会对我维护半点，只怕早就命人将我给丢尽冷宫任其自生自灭了。或者又是三尺白绫，直接给臣妾一个了断？”
“但是那人若是换作了柳无双，皇上却对她一再包庇，一再纵容，深怕她出个什么意外和危险？选择将她维护到底？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哪怕就连皇上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但是皇上更加无法接受的，还有她柳无双的眼泪，是吗？”
“即便皇上自己的心里无法接受柳无双做出那么多恶心违背常理的事情出来，但是只要柳无双她在皇上的您的面前掉几滴眼泪，皇上您便什么都可以选择原谅，是吗？”
江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对于席慕云而言，就像是一根刺，一根又粗又长的刺，狠狠的刺进席慕云的心脏里，让他痛不欲生。
这种感觉，还是自无双死以后，他的一颗心一直是麻木的，只有想到无双的时候才会感到痛苦。
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江妲的话对他而言，就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般，以及刺进他胸口处的那根刺，是那么的气势汹汹，让他无法抗拒。
是疼的，疼的让他窒息。
不是江妲这些大胆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行为，也不是她的以下犯上不知死活。
而是……
她说的这些话，全是事实，全是他心中所想。
即便到了今日，他在心中，也会给自己自我安慰。
有时候，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他想起无双的时候，他想起来的，不单单是他和无双的那些甜蜜过往，一些记忆，并不是他不想记起，它便不朝着自己的脑海里如猛水一般涌进来的，仿佛就是为了在提醒他某种事情。
就像是江妲现在说的这样，在提醒他的不堪，提醒他的自我遮掩，自我替无双隐藏！
因为他喜欢无双，所以哪怕无双做出再多心狠手辣，天理多不能容的事情，但是就如江妲所说的那样，他心中有江妲，所以无论江妲做的事情有多么的过分，有多么的被人所不容，但是在他的心中，他所深爱，所心仪的女子，就是完美的，就是无法被人所亵渎的。
所以她做出的那些事情，即便都是真实的，他自己也明明知道，都是被天理所不容的，但是他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了，无双在他心中那些完美的形象便会尽数崩塌，那么她便和寻常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和那些心狠手辣的女子，更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他……
不能，也不敢。
“怎么？看皇上这副样子，是生气了吗？愤怒了吗？是想要发火吗？还是皇上觉得，是臣妾说破了你心里最不愿意承认，也最不敢承认的事情，现在的皇上，有些恼羞成怒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皇帝此刻的这副神情，江妲突然间觉得，自己畅意到了极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嘲，也觉得好笑，其实这些事情，这些心里话，所有人都知道，不止她自己知道，宫里头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皇后，谁不知道啊？
但是就是因为站在面前的人是皇帝，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柳无双在皇帝的心中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就是知道，皇帝有多么的看重柳无双看重柳家，看重昭阳。
即便他们不甘心，即便心中带有怨恨，但是却什么都不敢说。
其实江妲也不敢。
难道她就敢了吗？
答案自然是不敢的，她若是真的敢，这些话，早就在三年前就已经说了，根本用不着昭阳长大，只怕她早就和皇帝说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皇帝，维护柳无双如命，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们母子俩半点的不好，无语是谁。
先不说是她，即便那人换作是皇后，云家劳苦功高，云老皇帝可是跟着皇帝在战场上不知道流过多少血的人。
云瑜的性子和她也差不多，年轻的时候，没进宫的时候，她骄纵我行我素的性子，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比起她来，丝毫也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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