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的到来还带来了盛都如今局势的消息。
永德帝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三皇子一派和大皇子一派都坐不住了,加之卫承宣对于他们而言几乎已经死透了,所有人都有没了顾虑,斗的昏天暗地。
一直没有站队的瑞王府和镇国公府一反常态的渐渐表现出了支持大皇子的势头,就连握着城防营的沈丞相,似乎也被瑞王府和镇国公府的态度影响,有了更加支持大皇子的势头。
毕竟大皇子既是长子又是嫡子,不管从哪方面看也更加适合继承大统。
不过盛都这些时日渐渐有了传言,说瑞王府和镇国公府之所以会支持大皇子,全都是因为三皇子跟长乐退了婚约伤了长乐心的原因。
容贵妃知道这消息必然是皇后一派散播出去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转头再看如今无权无势,毫无娘家势力可支持三皇子的三皇子妃越发不顺眼,每日变着花样的折磨三皇子妃,然后联合杨家不停的笼络朝中大臣。
朝中重臣现下每日都会有几位大臣在乾清殿陪守,甚至有人胆大包天已经变着花样的想诓永德帝身边的禁卫军调度权。
卫承宣记忆出了差错,此时对他原本跟永德帝商量好的安排已经毫无印象。
“皇上的病情现下的真实情况如何?”卫承宣沉吟了半晌出声。
徐瑾回话,“皇上的病情虽无外间传的那么凶险,但也确实是受王爷坠崖之事刺激旧疾复发。”
“长乐,你与皇兄做了哪些商讨和安排?”
卫承宣知道是他坠崖之事将原本的计划打乱了节奏,也让事态变得更加紧急,而且最棘手的是他不记得他与皇兄做了哪些商量,下一步又该做什么,只能根据消息,见机行事了。
长乐把她之前跟永德帝商量的对策一一的细说了一遍,包括她入狱和服药假死的事情。
卫承宣点头,“那你自己呢?又做了哪些准备?”
长乐心惊于卫承宣就算失忆了,竟还是对她有这样的了解,“我确实做了一些安排。”
“瑞王府和镇国公府突然支持大皇子,是我去找爹商量之后做的决定。”
“还有大皇子身边,我让人放了点东西,只等时机到了将东西翻出来,大皇子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另外还有陈家,他们私下贩卖人口,我意外查到了一点消息,已经让沈大人去追这条线索了。”
“只要这件事也爆发出来,陈家枉顾律法,三皇子一派必然会揪住此事不放,就算陈家不会因此倒台,但也必定受创。”
“而皇后没了大皇子成为储君的可能,陈家又受了创,就再难翻出水花了。”
徐瑾插话,“如此一来,三皇子一派坐收渔利,岂不是受益最大的一方。”
“这也是让我觉得有些疑惑的地方。”长乐看卫承宣,“按理说,这种情况下要达到制衡的作用,皇上应当会暗中吩咐手握城防军的沈丞相偏向于三皇子以达到双方势力互相牵扯的目的才对。”
“毕竟从皇上的角度出发,只是为了揪出幕后想害王爷的真凶,而不是真的激发储君之争。”
长乐之所以私下往大皇子身边放东西,又去追查陈家,则是因为她跟陈家和陈皇后的私怨。
陈皇后不倒,就会无穷无尽的一直找她麻烦。
可现下盛都的情况发展到这一步,也让长乐有点搞不懂永德帝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面对长乐的疑惑,卫承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大皇子一派如果倒了,朝中失去制衡,唯有三皇子一派独大。”
“有制衡之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怕让对方占了便宜,那没有制衡之后呢?”
“人的野心一旦被喂大,就会失去对自己的清晰认知,做出一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比如皇兄虽然病重,但一直活着,且迟迟不立下诏书。这个时候,已经被喂大野心觉得非他莫属的三皇子一派还能忍得住吗?”
“你是说皇上这是故意先打压下大皇子一派,然后又逼三皇子一派逼宫谋反?”
“为什么?”
“皇上就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个儿子,总要有一个人来继承大统,总不能……”
长乐说着忽然顿住,想到了先前她秘密进宫时皇上开玩笑一般跟她说过的话。
当时皇上说起卫承宣,然后接了一句男人总要先成家,再立业。
那会儿她就觉得皇上说这话有些奇怪,卫承宣作为人臣,如今的权利已经到达了巅峰,说什么再立业,不过就是让他的权利更进一步而已。
可卫承宣手中的权利已经进无可进,如果再进,那就真的只有那个位置了。
长乐看卫承宣,目中全是震惊。
卫承宣没说话。
他隐约记得皇兄确实说过大皇子和三皇子都难继大统,而且当初他们父皇本来就是有意将皇位传给他的,只是他不愿意,才让皇兄继承了皇位。
但皇兄继承皇位之后说得一直是暂时替他坐着那个位置,早晚有一天是要还给他的。
加之皇兄病体难愈,难以操持国事,便直接让他主理朝政。
如今想来,皇兄说的话从不是戏言,就连病着不能看奏折这些恐怕也都是借口。
卫承宣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他还很小,不知道皇兄与他母妃的过往,只觉得这个年长他很多的皇兄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而且总是看着他的脸出神,好似在透过他的脸看其他什么人。
后来他大一些了,在宫人口中渐渐知道了一些皇兄跟他母妃的关系,也终于明白了皇兄为什么总是盯着他的脸出神。
人人都说他的模样生的有七八分像母妃,简直是母妃的翻版。
而皇兄不过是透过他的脸,再怀念他的母妃。
“徐瑾,立刻去安排,我们马上赶回盛都,不能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是。”徐瑾应声出去做安排。
长乐看卫承宣,仔细的打量他。
卫承宣回视她,“怎么了?”
长乐眼里划过笑意,“你都想起来了?”
“是。”卫承宣也没隐瞒,他方才想着皇兄的事情,确实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辛苦你日夜兼程特意跑来衡州找我。”
卫承宣拉过长乐的手翻看她的手掌心,原本白皙的手掌此时不止掌心,还有手指上都有被磨破的血泡。
“一路赶来跑死了几匹马?”
“三匹。”长乐想抽回自己的手,发现抽不动,索性等卫承宣那么握着,垂眸道:“我怕你在等着我来找你,不想耽搁。”
“是不想,还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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