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南不像盛都,并没有那么冷,空中飘飞的雪花落下后不久就融化了,只有少量的雪落在树枝或是花叶上,勉强铺了薄薄的一层。
长乐在回廊的一头站定,转头看卫承宣,“你在驿馆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卫承宣看长乐,目光认真,“我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你。”
“签和离书,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不会禁锢你。”
“但现下的困难是我确实需要解决很多问题,除了世家,还有朝局,还有大晋和大齐的边境问题。”
“我要先把这些问题解决了,有让那些老臣心甘情愿,或者不得不闭嘴的资格。”
“我不希望你一辈子被禁锢在宫中,你有你想做的事情,我希望乾清殿只是你每日累了,或是出门办事之后可以回的家,就像宣王府那样,而不是你走进去之后就不能出去的牢笼。”
卫承宣说完见长乐只是盯着他并没有说话,心里又有点慌了,“我知道这可能只是我自说自话,长乐,我没有要勉强你的意思。”
“我这次来大齐,我就是想把我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打算告诉你。”
“我看到了信纸上的那一团墨迹,也反复看了你写给我的回信,我看了很多遍。”
“长乐,我刚才跟祖母说的话不是气话也不是大话,那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卫承宣感觉自己越说越乱,最后成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都没有逻辑了。
“长乐,我……”
长乐伸手按住卫承宣的唇,卫承宣瞬间顿住。
“我已经明白你的想法和打算了,现在听听我的?”
卫承宣点头。
长乐准备收回手,卫承宣一把抓住她的之间,长乐低笑一声,也没再收回手,任由卫承宣那么握着。
“首先,我也没想过放弃你。”
“我嫁给了你,我们一开始成亲我是想着用你的身份抵挡容贵妃的刁难,在你身边寻求一份庇护。”
“我觉得我自己是在利用你,对你心有亏欠,所以成亲的时候希望一切从简,没有说热热闹闹的办一场酒席。”
“所以我写了一封和离书找你签字,但我目的并不是就此跟你划清界限分道扬镳,而是想要以后风风光光举办婚宴再嫁你一次。”
“这是我写和离书的目的。”
“既然目的有了,那就要开始为能达到这个目的做打算。”
“你现在是皇帝,我要嫁给你,自然要搬进宫里去住,但我不能被困在宫里,所以我得有能走进去,也可以随时走出来的本事。不能让别人指着我的鼻子说,身为后妃不该抛头露面。”
“可是这事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不知道,只说当前,我要做第一人,要打破常规,那必然得拥有打破常规的本事。”
“那什么样的本事才能够这样呢?”
“我想了很久,好像除了银子,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毕竟银子有时候真的是让人闭嘴最直接最快速最有用的方式。”
“所以我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如果某天大晋最大的财富都被我握在手里,就像在宣王府的时候一样,我不仅能给那群官员发月例奖赏,还能养活边境的将士,大晋的百姓也能在我手上赚到不错的工钱,那样还会有人说我不该出宫做买卖赚银子,只该待在后宫中规规矩矩的当个后妃吗?”
卫承宣听着长乐说,突然就想到宣王府中胡伯等人提起长乐时的反应。
胡伯他们都一致的认为,长乐完全就是女财神,得亏他攀上了长乐,而不是觉得长乐嫁给他,是需要依靠他。
卫承宣的眼里划过笑意,捧着长乐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哈气,替她暖了手,才道:“我很期待那一天。”
“我也很期待呢。”
“这可是我现在赚银子最大的动力。”长乐得意的昂起小下巴。
卫承宣一怔,“你最期待的不是我们重新成亲吗?”
“成亲什么时候成都可以,可是赚银子错过了机会就不能赚了。”
提起做买卖,长乐的劲头就来了,“我跟你说,我这次来大齐也没闲着的。我在汴南城的各处都看了,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大齐的情况。”
“大齐境内河道多,我要把顺运商号的分号开来大齐,可以直接走水路运输。”
“而且大齐的许多风物特产对于大晋而来也十分新奇,运去大晋必然是有市场的。尤其是他们这边的鱼生,味道极其鲜美。”
“但大齐全年都比较暖和,鱼肉的运输是个大困难,不过大师姐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所以我打算抽时间去北牧一趟,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北牧弄十几只海鹞,弄一条空中运输的通道。”
“海鹞飞行速度极快,爪子又能抓成年羊牛那般重的货物还不怎么影响飞行,用它们来运输难以保存的极鲜之物是最合适不过的。”
“除此之外,我在汴南还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新买卖。变废为宝。”
“他们大齐不要的物品,我们低价收购,然后经过清洗加工重新修复后运去大晋出售,把废品转变成商品。在大晋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转而把修复过后的商品卖来大齐,甚至是滇南和北牧。”
长乐来汴南的这段时间,除了以大晋使团学子的身份去游览学习外,大多数时候都在汴南城中闲逛,或是买一些大齐的风土杂文的书籍翻看。
她甚至已经以汴南为中心,圈出了她准备设立转运中心的城镇。
“长乐。”卫承宣打断长乐的话,长乐疑惑的抬头看他。
卫承宣也看她,目光缱绻而认真,“你看到了我写给你的信上滴的那一滴墨,明白了我写的那封信的内容所包含的意思,所以你才故意以同样的方式给我回信。”
“你就是想告诉我,不仅我在朝着你走来,你也再朝着我走来,对吗?”
长乐笑了,“你都明白我给你回信的意思,那怎么听到我要嫁来大齐和亲就这么慌忙的跑来了?”
“有些事情没有亲耳听到你说,我没有信心。”卫承宣裹住长乐的手,低头抵住长乐的额头,“长乐。”
“嗯?”长乐低低的应声,浓密的睫毛轻微的颤动。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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