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城中都已经搜过,并未抓到乌青玄。”
抓不到乌青玄在卫承宣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意外。
即使封闭了城门,有大齐的暗探接应,乌青玄想出城也很容易,但现在三万两赈灾款想运送出城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么这三万两银子根本就没送到甘兰城,要么这三万两银子就还咋城中。
“长乐。”
“你运送那批瓷瓶玉器出城是乌青玄请你帮忙?”
长乐点头,“是。他说回来的路上马车翻倒伤到了腿,拜托我帮他将货运送出城交给刘老板。”
长乐说着,跟卫承宣对视了一眼,卫承宣道:“他这个行为是否有些太刻意了?”
长乐在不知道乌青玄利用她之前,并没有多想什么,如今回头再细想,乌青玄突然拜托她帮忙运送东西出城确实刻意。
就连他的腿伤应当也是假的。
既如此,他就不应该真的只是让她运送一批瓷瓶玉器出城。
但是每个箱子她跟卫承宣都打开检查过,里面装的确实是瓷瓶玉器。
长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原先确实是想让我送些赈灾银两出城的,只是突然因为什么原因改变了主意?”
“否则就解释不通他为什么故意装受伤而拜托我帮他送货出城了,那样毫无意义。”
“确实如此。”卫承宣点头沉思,“你送货出城之前可有检查箱子?”
“都检查了,全是瓷瓶玉器。”长乐的眼睛亮了两分,语气也快了,“但是我检查完箱子才发现他没有给我对货的单子,我去他的房间拿了单子后才出了客栈。”
“他知道我会开箱看货,是故意没给我单子的,为的就是我检查了之后去找他拿单子,然后他再安排人换掉箱子。”
“所以装了赈灾银的箱子很有可能就在客栈。”
卫承宣转头吩咐,“徐瑾,立刻带人搜查整个客栈!注意各个院落,若是有土翻新的痕迹,立刻往下挖。”
“是!跟我们来!”徐瑾立刻带着人搜查整个客栈。
长乐垂眸嘀咕,“明明从盛都和我重逢开始他就已经在利用我,为什么到了最后一步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呢?难道是知道你会搜查箱子,不想丢了赈灾银?”
“不无这种可能。”
卫承宣点头,面上看起来很认同长乐的这个猜测,实则心里在冷笑。
乌青玄一开始就故意算计,让他对长乐的身份产生怀疑,挑拨他跟长乐的关系。
就连运送那批瓷瓶玉器的箱子,也是按照赈灾银装箱的标准,一千两银子装一个箱子,三万两刚好就是三十箱。
明晃晃的告诉他,长乐送出去城的箱子有问题,赶快查。
可想而知,乌青玄原本的打算就是要长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运送赈灾银出城,然后被他搜查出来,将长乐逼入根本解释不清的境地。
但最后却又临时改了主意,长乐对这些方面迟钝,他却看得清楚。
乌青玄就是对长乐抱有别样的心思,这才是导致他最后改变主意的主要原因。
卫承宣可太清楚乌青玄心里在琢磨什么了,不过长乐既然没有发现,他就不会主动提起给乌青玄机会。
最好憋死乌青玄。
长乐现在都已经动了跟他和离的打算了,他若是还主动替乌青玄表白,那他就是傻子。
“王爷,在后院的地里挖出了箱子。”
徐瑾回来禀报,长乐和卫承宣都收了思绪快步去后院。
挖出的箱子有五个,卫承宣打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印有赈灾二字的银块,正好一箱一千两。
徐瑾道:“王爷,整个客栈都已经搜遍了,只搜到这些。”
卫承宣冷沉着脸没说话。
朝廷拨下二十万两赈灾款,甘兰城的份额是三万两,可一层一层的手续走下来,真正送到甘兰城的却只有五千两。
而就算是这五千两,竟也完全没有用到灾民身上,而是被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再转交给商人为他们换成可流通的普通银子,供他们享受荣华富贵。
真正的灾民却连还在啃树皮吃观音土,甚至饿死路边。
长乐上前,“这些混蛋真该千刀万剐!”
“甘兰城是这样,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灾民就不会有逃难到盛都去的。”
长乐难忍心中的愤怒,是因为这些事情是正好因为地区受灾才被揭露出来,而仅仅只是这一件事揭露出的各地官员的贪腐就已经如此严重,那没有被揭露出来的那些呢?
俗话说当你看到木头出现一个孔洞的时候,那说明木头的内部早已经被蛀空了。
卫承宣现在主掌着朝政,对这些比长乐了解的更清楚,心中的忧患也更多。
大晋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清明和繁荣,荣华太平的皮层下是早已经腐烂发臭的血肉,若想剔除这些烂臭的血肉,必然伤筋动骨。
偏偏这个时候,大齐不动声色的用五年的时间得到了足足一个铁矿的铁。
这些铁可以打造出多少长矛利箭,而这些长矛利箭又有多少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刺破他们大晋将士们的铠甲,刺破他们的心脏,洞穿他们的咽喉,夺走他们的性命和疆土。
真正是内忧外患了。
“王爷,不好了!”一名将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卫承宣敛了神色,徐瑾拦住跑来的将士,“什么事这么慌张?”
“禀王爷,兄弟们奉命搜查,起先是有一处人家的家里有人病了,在屋子里咳的震天响。”
“兄弟们只负责搜查,也没放在心上。可是从这一家人开始,他们的邻里家中接连都有这般咳嗽的病人。”
“有兄弟上了心,将此事禀报给了岑将军,岑将军带了大夫去诊病,这才发现这些人患的是疫病,全都是被传染的。”
“岑将军立刻派属下前来禀报王爷,请王爷定夺。”
徐瑾先道:“不是说城中都为让灾民进入吗?怎么会有疫情,还传染开了?”
“说是有一家人偷偷收留了投靠的弟弟和弟妹,来的时候人就患病了,请了大夫看说是普通的风寒,结果没两天家里的所有人都给染上了。”
“但大夫诊病说了是风寒,他们也没放心上,家中的人该出门干活买菜的还是出门干活买菜。”
“又过了几日发现病情越来越严重,才又去请先前的大夫上家中诊病,结果去了才发现大夫一家也都病了。”
“他们心中有了疑虑,心中害怕,不敢再请大夫,也不敢声张,只自己去医馆买药回家吃。”
“这样说来他们岂不是已经解除了许多人。”长乐出声,“多久了?”
“岑老将军问,他们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后来岑老将军吓唬他们若是撒谎要用酷刑,他们才说已经将近半个月。”
所有人闻言,都觉得眼前一黑。
疫病都是人传人,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可想而知已经传播的有多广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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