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的人找上门时,纪与存心底一虚,难不成青逾明将事情说了出去?
他有些没底地进了浅月居,屋内纪氏正冷着脸等他。
纪与存状若无事地问道:“妹妹唤我来所为何事?”
“青逾明今日来过了,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纪氏目光幽暗地看他。
纪与存身着一袭浅色宽袍,身形颀长。面若傅粉,姿容俊逸。尤其他那对桃花眸生得妙,潋滟含情,叫人迷醉。
当初,她便是败在这双深情眸下。
可惜,眼下这双眼却左闪右避,怎么也不肯对上她的。
纪氏心里一沉。果然有什么事情发生。
纪与存眼神飘忽,“说,说什么?”
纪氏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他。
纪与存心知瞒不过了,忍不住气弱,“……就招了几个伶人……”
纪氏气得双目通红,“好啊,我为你委身他人,你居然在外头花天酒地,你可真对得起我!”
被责骂的纪与存也有了几分恼,“你也说了,你镇日陪着别的男人,我呢?我也是男人,也会空虚寂寞啊,找几个女的解解闷发泄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纪氏泫然欲泣,“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当初哄我接近青逾明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等我,会为我守着的。”
二人畸恋多年了,他始终不肯给自己一个交代。当初养父母在,她无话可说。可是后来这些顾忌都没有了,纪与存还是不肯带她远走高飞。
她气怨,却拿他莫可奈何。
后来纪氏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欢喜极了。她以为看在孩子的份上他能与她双宿双栖,谁知道这只是更坚定他将自己推给别人的决心。
她当然是不乐意的,但耐不住他又求又哄地磨,这才勉勉强强答应的。
可委曲求全的结果呢,他居然……
纪与存嗤笑,“这种话你也信?”
守身?他是这么老实愚笨的人吗?从十二岁破身,他睡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要他为了一颗树苗放弃整片森林,怎么可能?
纪与存冲她邪气一笑,“且你被青逾明压着的时候,不也爽了吗?怎么,许你快活,就不许我风流?”
纪氏面色一白,“你说的是人话吗?”
纪与存浑不在意地道,“实话实说而已。”
纪氏突然抡起桌上的茶盏砸他,“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嘶——”
纪与存已经躲了,但还是被飞瓷划了道口子。他以指尖碰了下,指间染血。
一见手上的腥红,他登时火起,“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三分颜色开染坊,女人果然不能惯着!
他恨恨地甩袖,夺门而出。
见纪与存怒气冲冲地走,一直在门外守候的翠仪赶紧进屋查看,入目便见自家主子伤心哭泣的样子。
翠仪着急,“姨娘……”
“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他做尽一切,他居然反过来这样说我!”
纪氏霍地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发泄心内的不平。
“姨娘,您别这样,大夫说您如今最重要是要平心静气……”翠仪跟在纪氏身边多年,当然明白纪氏为纪与存付出了多少。
刚才她在门外也听得分明,大爷实在太过分,怎能这样伤姨娘的心?
纪氏还在乱砸一气。
“姨娘,您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翠仪见纪氏的情绪越发激动,想要抱住她,却被猛力一甩,头撞在一边的圆柱上。
脑门嗡地一声,翠仪感觉有瞬间感觉看不清东西。她艰难地晃了下头,却见纪氏抱着肚子,面色痛苦地呻吟。
“啊……痛……”
翠仪急得顾不得自己,一个箭步奔回纪氏身边,“姨娘,您怎么了?”
“肚子,好痛……唔……”纪氏已经满头大汗。
翠仪暗叫不好,“姨娘您忍忍,我这就去喊人。”
她才要站起,却被一只手大力拽住,“不,别叫……”
翠仪不解。
“翠仪,我感觉很不妙。”腹部又酸又痛,如被人钝刀割肉般,痛得她面容扭曲,血色全无,“扶我,扶我去床上。”
“是。”翠仪小心地扶起纪氏笨重的身子,走到床边。
才坐下,翠仪便见猛地抓起棉枕便往嘴里塞,“姨娘?”
“唔……”纪氏死死咬住枕头,承受腹部越来越频繁的抽痛,突然感觉身下有什么奔涌而下。
翠仪望着迅速染湿棉褥的血水,表情惊恐,“姨娘,您……”
怪不得姨娘不让她喊人,姨娘这是要生了。
“姨娘,这下该怎么办?”
怀胎五月便产子,便是傻子也能看出问题。
纪氏力竭地躺在床上,墨发都汗湿了,“先悄悄把孩子生下来,送到他那边去。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发现她产子的消息,否则一切便全都完了。
“把孩子生下来?”翠仪双目圆睁,“可姨娘,生孩子需要稳婆啊,这……”
纪氏大力地喘着粗气,“你去把钱家的找来,记住,什么都别告诉她,也莫叫人撞见。”
钱家的生养过不少,定知道该如何处理。更重要的,这人木讷不喜嚼舌,且不是家生子,更容易为她所用。
“是,婢子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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