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隐入乌云。
伸手不见五指。
霍静雅背着发抖的凤儿,李玉枝搀扶着莫翠语,桑宁扶着老夫人。
大家摸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
一转过拐角,眼前豁然一亮。
两支火把举的高高的,照亮了苍茫的夜空。
霍长安在中间,全家一个不少,包括三个小的。
这就是亲人存在的意义吧?
再黑的路前面也有人在等待,为你擎起光亮。
不仅莫翠语失了神,连桑宁也心神触动。
她想,就算以后她与霍家分开了,这一幕,也永远不会忘记。
……
因为火炕还没干透,大家依旧是睡在地上。
但是这却是莫翠语自流放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因为什么都放下了。
弃爱者,无忧亦无怖。
第二天一早。
霍家外面又响起喊爹喊娘的声音。
莫翠语正在擦身,突然听到乌糟糟的动静顿时吓的面色煞白。
残害婆母也是重罪。
她以为是婆家报了官,官兵来抓她了!
“啊……凤……”
“大堂嫂别说话。”桑宁正好端着加了冬虫夏草煮的灵泉水过来给她送。
看见莫翠语慌乱的脸,安抚:“别怕,是来求水的那些村民,烦的很。”
莫翠语这才安稳下来。
四弟妹找到了水源,她已经知道了。
真厉害。
安静下来,她就局促用手挡在胸前,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
桑宁瞄了一眼,再一眼。
妈的狗老天,造个人都这么不公平。
莫翠语已经瘦成这样了,胸是胸胯是胯。
而她那不争气的小笼包鼓了几天,又没动静了!
就跟饿着它似的,鼓不动半点!
“弟……妹……”
莫翠语见桑宁不出去,无措的背过身。
“别说话,你背上这是怎么了?”
桑宁上前,眼神一厉。
莫翠语的背上有几条青痕,一看就是用木条子之类打的。
“没种的男人!他竟然还打你?”
莫翠语摇摇头,“不……怪,他……不是故意,回神后,也难受。”
难受个屁!每个家暴男发神经后都会装模作样的忏悔!
"你打算怎么办?要和他们彻底断了关系吗?"
桑宁一边问,一边拿起帕子,给她擦后背。
莫翠语僵硬着不敢动。
她是穷人家的姑娘,从没被人服侍过。
就算嫁到霍家,也不习惯让丫鬟贴身伺候。
此刻真是紧张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竟还感觉到四弟妹的手好像在她身上捏来捏去。
“我,我想断,我想要一封休书。”
她割了婆母的耳朵,被休是肯定的了。
可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凤儿给她。
“什么休书!是和离!只要你想断,我就帮你断了!以后就住在这,我养你!”
莫翠语:“……”
她说出要与霍家彻底断绝关系的话,最担心的就是伯母一家会把她赶走。
可是四弟妹,说话这么直接。
把她的担忧全都击碎了。
她心里藏了那么多那麽久的委屈,就在这一刻再也憋不住了。
她蹲下身,像个孩子一样大哭。
哎!
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的皮肤这样细腻,要是养好了,那不得跟缎子似的。
桑宁暗暗叹:可惜自己不是个男人!
等莫翠语宣泄的差不多了,桑宁才安慰道:
“堂嫂,你腰上的痣长得不错,是个好痣,福气在后头呢!”
三颗痣大小一般,成等边三角形,就跟纹身似的,还挺好看的!
果然美人身上长什么都好看。
莫翠语眼尾发红,牵牵嘴角。
什么是福气呢?
小时候,有算命的先生说她是有福之人,将来会是恩荣富贵之命。
嫁到霍家,旁人也说她是有福之人,一辈子奴仆伺候,不愁吃穿。
可这样的福气,从来都不是她所求的。
她想要的福气,不过是和爹开着馄饨小店,起早贪黑,劳碌却充实的过日子。
现在,更是不敢奢求,只要能把凤儿安安稳稳的养大,有生之年能再见爹一面。
其他,别无所求了。
莫翠语擦了身,换上了李玉枝的衣服,桑宁先一步端起盆,嘱咐她把水喝了,然后就出了屋。
李玉枝给三个小丫头梳了漂亮的小揪揪,牵着过来。
桑宁瞄了一眼她的胸,嘟了嘟嘴。
李玉枝见她好像有点丧气的模样,刚要问,就见霍静雅从外面跑进来。
“大嫂,四嫂,我把那些人安排好了!”
“一半在翻地,一半在劈柴!”
门口外面有一块不小的空地,桑宁打算种点东西,所以霍静雅就让那些“儿子们”翻地了。
另外官差从林子拖回来的那些树,整整摞了一堵墙。
正好也让“儿子们”劈,够一年烧的了!
“聪明!大聪明!”桑宁夸奖。
然后顺道也瞄了她胸口一眼。
哟喂,难姐难妹啊!
同父遗传?
别说,她咋觉得霍静雅越长脸越圆,嘴巴也肉嘟嘟的,除了眉毛,跟她越来越像了呢?
桑宁沉默的回了房。
“四嫂怎么了?”霍静雅有点疑惑。
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李玉枝猜可能是因为莫翠语,四弟妹嫉恶如仇,肯定是被霍江临给气的。
桑宁一进屋,就看到霍长安正在慢吞吞换衣服。
她不经意扫了一眼那两颗粉色的小豆。
造孽!长得跟她的好像!
桑宁背过了身,等着他穿好衣服。
嘴里说着:“大堂嫂以后就住在这了,要不让锦棠和你睡这屋吧,我去娘那边。”
等了半天都没回音。
她回头。
看见少年直挺挺的,眼神幽沉,光着身子压根没穿上衣服!
“不方便!”
“我觉得最近夜里腿很难受,腰也弯不下去,能不能麻烦你再用以前的手法帮我按摩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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