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落在门框上,一只用瓦片画的小乌龟上,即便已经褪色,但还是永久的留了下来。
这是她小时候画的呢,可那时候她是站着画,现在却要坐着才能看的见。
这般坐着,殷三娘便不想动弹了,想着这样坐一晚上也好。
失去第一个丈夫,她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因为他们才成亲三个月他就死了。
她还沉浸在甜蜜中,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在一瞬间,她就坠入了地狱。
丈夫上屋顶修缮瓦片,结果梯子踩塌了,就那么摔死了。
她公公是怨恨她的,觉得都是她克死的 ,整个家里唯有婆婆对她尚好。
她在婆家日日煎熬,在娘家遭受白眼引的鸡犬不宁,看着操劳为难的父母,她只得离开。
出门在外又被指指点点,人人嫌弃。
世界如此大无一处安身之处。
她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只有再嫁了。
于是她遇到了张来福。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就那么草草的跟了他。
嫁过去才知道家里的情况,但她已经走不了了。
可至少她嫁过去后,那是她名正言顺的家了,再差也比在前夫家苟延残喘好,也比闹的娘家鸡飞狗跳好。
“吱嘎”
在她疲惫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身后的大门忽然开了。
“嗯?小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进屋坐在门槛上做什么?”
开门的是殷三娘的大哥,
殷三娘刚干涸的眼泪便又涌了出来,她猛的起身扑进了大哥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所有的委屈、压抑、难过、愧疚,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现在只想哭,大哭特哭。
殷大全吓坏了,但还是心疼的抱着妹妹哄。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都过来瞧瞧是怎么了。
殷母看见女儿晚上跑回来,又哭成这样,急的是直跳脚,生怕是女儿是受了什么委屈。
可一家人轮番上前询问,殷三娘也只哭不说话,可把一家人急死了。
殷老二撸袖子骂骂咧咧道:“是不是那张来福又欺负你了,狗日的,我打死他!”
他眼神一狠,直接拿上了门后的锄头。
“殷二全,你疯了,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殷二全的媳妇顿时眼睛一瞪,眼神十分厌恶地瞪着又回来哭诉的小姑子。
他们一家人生活平平淡淡,和和美美,但只要这个小姑子回来就会鸡犬不宁。
殷二全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凉水,瞬间泄气。
殷三娘被搀扶着进了屋,她不敢直视两个嫂嫂的眼睛。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血缘关系,你还能奢望她同情你心疼你吗?
更何况很多有血缘的都不一定会心疼。
所以啊,她从来不怪嫂嫂,确实是她太会惹麻烦回娘家了。
她也做不到对别人包容、心疼、同情。
就好比张来福的那几个孩子,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但也不会去虐待,但如果和她的孩子打架,她肯定不管对错帮着自己的孩子。
再好比元君瑶,她是嫉妒她居然有三十两彩礼,而她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心里看着她挺可怜的,但是让她做什么帮她,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有福享,谁还愿意去干活。
“幺儿啊,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殷大全和殷老二都被媳妇管着,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了。
他们也心疼自己妹妹,可是也怕媳妇不高兴。
到时候媳妇闹起来,孩子可怜,岳丈家又得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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