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瀚低吼的声音并不高亢,却仿佛和天地产生了共鸣,整片空间都发出了低沉的隆隆共鸣。
随着他猛然弯下身子,鲜血淋漓的双手重重拍击在地面之上,天坑之中再次剧烈震颤起来。
只是这一次的震动,比前一次不知道恐怖了多少倍。
地面上,那些原本就已经龟裂的痕迹,此刻竟然开始迅速扩大。
土石不停翻滚,丛林之中的巨树东倒西歪,无一例外。
一条条巨大的裂缝在天坑之中快速蔓延,仿佛其中有什么绝世凶兽呼之欲出,让人触目惊心。
三枚信号弹在高空绽放的余晖,将地面上恐怖的一幕照亮。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天坑仿佛都在这一刻炸裂开来。
狂暴的气浪以天坑为中心,朝着四周疯狂扩散。
那些还在奔跑和躲避的战士,在这股气浪的冲击下,纷纷被掀飞十几米高,狠狠摔落在地,被裂缝吞噬。
整个天坑,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
恍若只过去了十几分钟,又仿佛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围终于渐渐变得安静。
风,停了。
地面的震动也停止下来。
但是那种压抑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弱。
放眼望去,整个天坑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几乎没有任何一处是完好的。
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和站立的人影。
“扑哧!”
陈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
此刻他像刚承受完酷刑一般,鼻孔和嘴角血流如注,胸前早就已经血红一片。
原本体内充裕的气血,已然变得萎靡下来,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极为吃力。
他直接跌坐在地,拼命将空气吸入肺中,缓解憋闷的感觉。
浑身无力的感觉,甚至让他的眼皮都变得异常沉重。
但是陈瀚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睡过去,不然之前的一切就白费了。
驱龙喝山,那可是能够移山填海,驱动龙脉的神技!
原本以自己的能力绝对无法施展成功,多亏了提前布置下的四件神兵圣器,让自己已经和龙脉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再加上不计后果地使用了透支体力的秘术,这才勉强施展了出来。
绝对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这是自己能够截获龙脉的唯一时机!
强撑着颤颤巍巍站起身来,陈瀚的视线落在了那处陡坡附近。
自己一直有意护着那个位置,想必宁神仙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宁欣楠肯定会没事的……
想到这里,他拖着极度虚弱的身子,缓缓朝那个方向走去……
每挪动一下,浑身上下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黑暗昏沉的天坑之中,陈瀚如同一只蹒跚的幽灵般穿行在废墟之间。
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踉踉跄跄。
终于,那处陡坡,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之中。
然而还不等他靠近,脑中骤然一阵昏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
陈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阳光。
周围的荒草,遮挡了视线。
身体就像是散架了一般,稍稍一动,浑身就会传来剧烈的疼痛。
好在,还可以勉强撑着坐起身。
然而,当他咬着牙坐起的刹那,竟然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过了。
胸前渗血的纱布表面,放着一块石片,上面有几个模糊的字迹。
陈瀚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眼神一凝,将把那几字收入眼底。
“速离华夏。”
这是?
陈瀚瞳孔骤然收缩,面色变得惊疑不定。
他用力撑着站起身来,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不仅是因为身体的剧痛,更是因为眼前所处的环境!
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天坑的边缘,被藏在了一片茂密的草丛之中。
而在不远处,足足有数百人,身着制服,正在试图攀岩而下,进入天坑。
陈瀚猛地蹲下身来,面色凝重。
他能想象,一定是宁神仙将自己背上来的。
可是宁欣楠怎么样了!?
巨大的情绪瞬间将陈瀚吞噬……
她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宁老神仙肯定是急着带她回去救治,所以才给自己留下了只言片语。
一定是这样……
陈瀚强行将这股情绪压制下来。
眼前的形势,由不得他想太多。
那么多人在奔赴天坑内,救人是一方面,肯定也是为了抓捕自己。
让自己尽快离开华夏?
宁老神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难道说……
陈瀚眼神一凝!
那几个老东西都被救走了!?
公孙家的几个人加上那个老怪物,危险程度都超出自己的判断!
季南中、孔儒,再加上一个伺机而动的曹伯温!
昨晚天坑之下太过惨烈,死伤人数怕是上千,虽然不知道那几个人中有谁活了下来,但定然对自己很有威胁。
否则宁神仙不会留下这样的讯息。
陈瀚站在山巅之上,望着眼前深坑,和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他刚刚尝试了一下,依然能够感觉到龙脉的存在。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这让陈瀚松了口气,龙脉在金矿就在,自己这一遭就不算白忙。
他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宁家这份情,自己只能暂时记下了。
眼下也只能祈祷宁欣楠可以一切安好,否则将会成为自己一生的伤痛。
如果有一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再度站到她的面前,定不会相负!
陈瀚咬了咬牙,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迅速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那些人在天坑中找不到自己,肯定会封锁附近的山林,扩大搜寻范围。
那几个老东西,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离去的。
他强撑着身子,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好在还能勉强行动。
宁老神仙肯定给自己服用过什么药物了,不然情况恐怕比眼前要严重得多。
伤势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那种夸张的透支,没有人可以承受得住。
陈瀚背着包,前行了没多远,已然气喘吁吁。
身上的伤势也再次崩裂开来,鲜血染红了缠裹在身上的纱布。
不过他紧咬着牙,动作并没有丝毫减慢。
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截山参,含进口中。
然而下一刻,就听到身后隐约有犬吠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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