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孟子说这话是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政,神他娘的电读书人不进灶房干活儿!”
“要我说,用这话来借口不进厨房干活儿的读书人,就该取消他们的考试资格!
孔孟都学不透,歪解曲意,还念什么书?
趁早扔了书本回家种地,省得将来当了官儿祸国殃民!”
“你们几个,记住了没有?”
老先生挨个儿瞪他的学生。
学生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了!”
老先生又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灶房里的活儿都玩儿不转,如何玩儿转朝堂!”
“就好比包这个饺子,皮儿薄了不行,要破,要漏馅儿,皮儿厚了不行,不容易煮熟,而且不好吃。
煮的时候也要看火候!
再好比炒菜,油盐多了少了都不行,得讲究一个恰到好处!
火候也是,不够,生的,过了,焦糊!
炒菜做饭都是好事吧?
都是为了吃吧!
可是你们看,弄不好,就吃不到嘴里不说还浪费零食!
朝堂上,要施行一样政令,不是上来就一顿咔咔蛮干,也得看情况,看火候……”
老先生叭叭叭地讲,大家伙儿都听得津津有味。
舒春华暗叹,婆母真的给衙内找了好先生。
可惜,上辈子那事儿太大,方家一家人都没了。
她后来也没听说过老先生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方家没了,他伤心了所以就不教书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婆母给了他足够多的钱财,让他不必在外劳累。
“云大夫,我们在路上救下的那个人呢?”舒春华问拿着勺子在尝药膳口味的云大夫。
“走了!”
“昨晚人还在,今天早上人就不见了,也没留下个只字片言。”
“喔,把我老头子的钱袋子顺走了!”
“啥人啊!”方永璋不满地嚷嚷:“救他的命,一句谢谢都没有,还把您的钱袋子给偷了!”
“呸!不要脸!”
云大夫也郁闷啊,那钱袋子里有不老少钱呢!
舒春华笑道:“可能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您别不开心,丢了多少我给您补上!”
“一千两够不够?”
衙内这次抄家,可搂了不少,全给她了。
不差钱!
再说了,救人的时候洗劫了郡主,洗劫了山寨……
“两千两吧!够吗?”
云大夫立刻笑容满面:“够够够!”
看看,跟对了顾主,这钱就挣得很容易,不像他在县里的时候,一个铜子一个铜子地挣。
说起来,开春回去不知道多少病人要找他呢。
全县也就他一个人愿意赊药给病人。
倒不是别的医馆没同情心,实在是药也得采买,赊账的口子一开,很多医馆都承受不住。
他呢,有点儿老本可以吃。
其实也打算的是,开垮了拉倒。
开垮了就只给人开方子,让他们别的地方抓药去。
饺子自己包,席面是厨娘做的,大家伙儿围着桌子吃完团年饭,衙内就挨个儿给发金锭。
皇帝赏的那个。
先孝敬给先生,再给云大夫,这两个是长辈。
然后再给小山,给三娃子和狗蛋儿。
这两个人转手就拿给舒春华,请他代为保管。
小山也给舒春华。
分完了金锭子,衙内带着孩子们呼啦啦地冲出去放鞭炮,放烟花。
舒春华也跟着一起玩儿。
跟着他们疯玩儿,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年轻了一样。
上辈子,她从未这么肆意潇洒过一天!
这辈子!
真好!
这一夜,舒春华睡得特别好。
她抱着衙内的胳膊睡了一宿,衙内第二天跑去找云大夫扎针,他的胳膊麻了!
毫无知觉。
这还是抱着睡一宿,要枕着睡一宿,他的胳膊还不得断啊!
关键是,媳妇儿要枕着他胳膊睡,他能不给?
断了去装个假的?
这样就不怕压?
衙内疯狂甩头,把这种可怕的念头甩出自己的脑子。
照这个逻辑。
他可以自宫,然后戴个假的!
不行不行不行!
坚决不行!
开印之后第一天,衙内顶着春雪就进宫了。
“陛下……那药还没消息啊?”
皇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来给朕请安是假的,来问药是真的!”
衙内急眼:“怎么会是假的呢,真的不再真了!”
“我这不是请了安顺便问一嘴嘛!”
“没有就没有,您生啥气啊!”
“喔,我也是来跟您道别的,等过两天雪停了,我们就要启程回乡了!”
皇帝皱眉,说实话,他有点儿舍不得这只猴儿。
跟他相处,特别舒服。
“不能不回去?朕打算让你和你岳父进国子监念书。”
“你要是不放心你娘,可以命人去接来!”
方永璋摇头:“陛下,我不是放心不下我娘,我是放心不下我爹!”
“他就是一根筋,我怕他修运河被人给坑死了!”
“到时候,运河修不好,他得被砍头,您这边儿的名声也不好听,关键是,花了那么多钱,河修成了个笑话。
那不是拿银子往水里扔吗?”
“陛下,我爹没有我这么个聪明的儿子在他身边帮他盯着,他就是有三头六臂,有些事情也是防不胜防……”
皇帝想着朝中大臣们的那些尿性,一个个的都过手沾油的主……
“行吧,朕给你一道密旨,封你为河道使。”
“要是有人敢欺上瞒下,贪污修河款项,朕允许你先斩后奏!”
衙内闻言眼睛大亮!
“真的?”
“您就不怕我拿起鸡毛当令箭,看谁不顺眼就杀谁?”
皇帝冷笑:“朕给你的人难道是死的吗?”
“你乱来,他们不知道告诉朕?”
衙内:“!!!!”
蔫儿吧了。
“草民还想着回去耀武扬威,收拾收拾死对头呢!”
“哎……”
哎完,他期期艾艾地问皇帝:“陛下,您让草民给您干活儿,会发工钱的哈……”
皇帝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给!”
“少不了你的工钱!”
“从朕的私库里走,一个月给你一百两够不够?”
衙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够够够!”
“陛下现在真是有钱了,财大气粗!张口就是从私库里出!”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抢了胡公公手里的拂尘,在大殿里追着方永璋揍。
“朕看你是活腻了,朕你都敢调侃,今天朕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衙内抱头鼠窜:“我爹才不敢教训我呢,我娘跟他没完!”
……
清江县。
河道上。
方县令看着一堆锄头一碰就碎成了渣的石条,脸黑如炭。
修好的河道,有一截儿也是一挖一个坑。
石条有问题!
被人掉包了!
谭通判在一旁皮笑肉不笑:“方大人,你可得给本官一个解释,不然……本官不好办啊!”
“这么多的石条,可是你方大人亲自验货入库的!”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就是府尊大人,也兜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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