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姬面上浮现着淡淡的嘲讽。
说罢。
目光如冬日之冰雪,衔霜而过,落在了褚婴的身上。
一双细长的柳叶眉,缓缓地蹙起,流露出了疑惑不解之色。
褚婴, 好似长高了不少,那一张脸,亦不再是乌黑色的,特别是眼圈上下,干干净净的竟有几分清俊的少年气,恍惚间好似看见了曾经在大雪中为她出头的男孩。
“叶楚月黔驴技穷罢了。”
檀桌对面,身穿火红色麒麟袍的青年,给蓝雪姬添了一杯八分热的茶。
说话者,不是旁人。
正是大炎城主的儿子,炎如墨。
左右两侧。
一个是琼城赵氏一族。
一个是大炎城陆家主。
“赵伯,你赵家的赵青云,成了叶楚月之徒,此事传了满城,修行者们都道她叶楚月心底纯良,是不可多得的至纯至善的好人。”
蓝雪姬端起炎如墨递来的八分热烈酒,饮了一大口。
炎如墨痴迷地望着蓝雪姬,眸底深处,炙热如火。
他盼着蓝雪姬离开花辞玉,已经盼了好些个年。
赵伯左面袖衫空荡荡,断了半截臂膀,脸上刻有藏青色的毒蛇图腾。
只见他喝了口酒,随着“砰”的一声,便将酒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半眯起眼睛,冷哼了声。
“什么赵青云 ,她乃赵犹娣,是家父赐名。”
赵伯冷哼,“只可惜我那没脑子不中用的弟弟,非要逆了父亲之意,取个什么赵青云。你们说说,女子罢了,能有什么青云志?顶破了天,也就是嫁得一个好人家,就算了不起了,耀门楣了。”
或许看见蓝雪姬的脸色微变。
话锋一转,连忙改口:
“雪姬姑娘,你不一样,你身为女子,万里挑一,这人世间,能有几个你这般人物?就连那叶楚月,也不过如此。”
蓝雪姬神色缓和,继而端起杯盏饮酒。
她侧过眸,便见吃着糖的男孩,惨白的小脸露出了笑。
男孩问:“姐姐,我能摸摸你吗?”
“胡闹!”父亲呵斥。
“爹爹,你不是说,摸一摸神,可以,万事大吉吗?”
父亲慌了神。
周围的人终是忍俊不禁,心里直叹童言无忌。
神?
叶楚月?
这孩子,坏掉的不仅是身子,还有脑子呢。
“可以。”
哪知,那叶楚月竟是大言不惭地应了下来。
修武馆雅座檀桌四面的人,听得此话,便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赵伯笑得粗犷,“要我说,这青云之名,该给她叶楚月,空有青云之志,而无青云之命,贻笑大方,滑稽如数。”
蓝雪姬自在地饮了口酒。
当她看向虞牵星之际,眸色陡然锋利了不少。
虞牵星好似察觉到了这一份如芒在背的敌意,便抬头看向了半敞开的雕花窗,目光幽邃了许多。
……
这会儿。
男孩虚弱地抬起手。
冰凉的指腹,触碰楚月的眉梢。
“姐姐,若真有万事大吉,我希望这份万事大吉,是给你的。”
男孩咧着嘴笑,唇部发白,羸弱病态,似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破碎的眼神里却有着对人世苦海犹若佛祖的怜悯。
人群里头,满面尘霜,刀痕狰狞如沟壑的青年僧人,额头是一路跪地磕头碰触来的紫红色。
楚凌远远地看了过去。
闻言,一笑之。
阿月总是如此。
总能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晌午,收获到最真挚的祝福。
看见阿月的金眸,楚凌心中有万分愁。
须知。
拥有金眸,而无仙神之气,便意味着要在充满质疑的目光中,在诟病蜚语沸沸扬扬里,继而走下去,每一步,都会比想象中的难。
凡人,如何成神?
楚凌叹了口气。
修武馆门前,从晨时起,就用阵法凝结出了金色的光华。
是一个偌大的圆台。
龙飞凤舞。
麒麟送福。
圆台四周,共有十六道紫金色光华,是用来放置十六座海神像的。
当海神像被台回阵法圆台,便意味着抱神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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