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再次望向远处的道观,若说弘玄有多神,她是不觉得的,但他有手段有谋略有慧智倒是真的。
这时小厮回来,说是侯夫人请王妃进去。
柳云湘呼出一口气,小声对严暮道:“等会儿进到后院,你找个机会溜走,我尽量拖延,但也别太久了。”
“嗯。”
柳云湘带着严暮和子衿跟随那小厮进了庄子,这庄子分前后院,前院有会客厅有书房,但已经荒废了。沿着游廊来到后院,趁着没人注意,严暮偷摸溜了。
穿过穿堂,柳云湘见一身穿烟霞色夏裙的女子站在正房门前,由一个婆子扶着,她面容憔悴,神色恹恹的,但依旧不妨碍她的貌美,方桃譬李,气质淡然,姿态端庄。
这位该就是定远侯夫人了。
定远侯乃是老夫人在三十多岁生下的,因此侯夫人虽然大他们一辈儿,但其实也就大几岁,此时还是风姿华茂的年纪。
来的路上,她仔细回想了上一世,她没见过这位侯夫人,皆因在定远侯重病过世后不久,这位侯夫人悲伤过度,抑郁成疾,不多久也就跟着去了。
当时,还成就了一段佳话。
见到柳云湘,侯夫人让婆子扶着往前应,柳云湘怎敢让她着风,忙快走几步过去了。
“夫人,本王妃冒然前来,打扰了。”
侯夫人要行礼,柳云湘赶忙扶住了她。
“您有病在身,便不用顾这些虚礼了。”
侯夫人原名秦诗诗,出身官宦,乃是大家之秀。被柳云湘扶住后,她还是颔首致礼,赔了好几声不是。
“外头有风,咱们还是进屋吧。”
“是是,王妃快请。”
柳云湘见这侯夫人一口气都追不上的样子,便让她身边的嬷嬷扶着她进了里屋,将她安置在罗汉床上。
经过一番,这侯夫人脸色更差了,按着上一世发展,她这是快不行了。
柳云湘不由叹了口气,“夫人何苦这般折磨自己,该放下的就放下,日子还是要往长远的看。”
她这话刚落,侯夫人眼圈便红了。
“王妃说的是,劳烦您来探望我了,只我这身子不中用,到底失礼了。”
“是我唐突了。”
“不,王妃来看臣妇,臣妇很开心。”
嬷嬷送来了参汤,侯夫人喝了几口,又缓了一会儿,这才有了气力,让嬷嬷扶着她坐起来。
“我前些日子才知那灵云粮铺是王妃的产业。”
“是。”
侯夫人拉过柳云湘的手拍了拍,“那年盛京饥荒,咱们都缺粮,更别说百姓了,尤其是善念营的那些落入贱籍的。我在街上见到一帮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两三岁,他们都是从善念营逃出来的,为了活着正在乞讨。可当时百姓家里都没粮,自然也就没人可怜他们一口。我瞧着可怜,将这些孩子聚到一起,想带他们去粮铺买粮。当时整个盛京只有灵云粮铺有粮,但排队的人排成一条长龙,而且每户只能买半斗。半斗救不了这些孩子,我去求你们管事,管事也很为难,毕竟当时多少人都饿着肚子,他说他们东家在后院,等他去问问。不多一会儿,管事将我们领到粮铺后面,卖给我们整整两大袋粮食。那些粮食救了那几个孩子的命,我想当面谢谢你,但你们管事说你不爱露面,我便不敢强求了,但心里一直记得东家的好。”
“还有这事,我倒是不记得了。”柳云湘道。
“因为你帮助了太多人,自然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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