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柳云湘让子衿扶着她起身,“我梳洗好随后就到。”
“是。”
子衿先去了,柳云湘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而后带着两个护卫出去了。来到曲星家,家门口已经挂了白绫,她走进院里,一眼看到李柱,不由先愣了一下。
他正挂着白绫,这时曲墨染出来,帮他扶着凳子。
柳云湘深呼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看到她来,李柱明显有些不自在。
柳云湘只看了他一眼,便略过他看向了曲墨染,“曲姐姐。”
她上前握住曲墨染的手,“你带他回家了,让他落叶归根,了无遗憾,便别为他伤心了。”
曲墨染还是红了眼,“师父走了,师伯师姑们都走了,只剩下曲星与我作伴,风风雨雨这么些年,如今他也走了。”
“年纪大了,始终要走的。”
“他跟着我受累了。”
“他当你是一家人,不觉受累,反而很开心。”
曲墨染叹着气点了点头,“是啊,我也当他是亲人。”
堂屋布置成灵堂,冯铮让棺材铺的伙计将棺材放到当间,让他们帮忙给曲星穿上寿衣,然后放到了棺材里。
因此要入夏了,尸体不能放太久,在加上曲星在燕州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无人前来吊唁,所以决定当天下午就下葬。
曲奕哭得最凶,李柱陪着他跪在灵前,不时抹他头一把,孩子慢慢便接受了,慢慢就不哭了。
冯铮忙前忙后的,将家里料理好后又请人去探坟,因与旁边一家坟地界限不明还发生了争执,好说歹说的双方各让了一步,这坟才得以挖开。
若没有冯铮,曲墨染他们真要手忙脚乱了。
等到下午入葬,左邻右舍虽不认识,但还是出门送了送,不至于让曲星走得太冷清。
等曲星下葬了,大家从坟地往回走。
柳云湘见李柱落在最后面,便刻意放慢脚步,等着他走到身边。
“昨晚在巷子里要杀我的黑衣人是你吧。”
不是在问他,而是告诉他,她已经知道是他了。
李柱没想到柳云湘会直白的说出来,愣了一愣后,道:“那晚在城外,我听到动静追出去,不想在山里迷路了,辗转几日才走出来。王妃说什么,我不明白。”
“所以那晚在城外,那黑衣人也是你。”
“王妃说笑了。”
“还有在盛京,你也曾扮成黑衣人想杀我,可惜都没有成功。”
李柱淡淡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伙计,王妃想多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告诉曲姐姐吗?”
“……”
“因为我信你不会伤害她。”说着柳云湘看向李柱,“对吧?”
李柱默了一下,道:“我不懂王妃什么意思,但我定然不会伤害我师父。这世上任何人死了都不足惜,我只在乎我师父。”
“李柱,我也不想伤害曲姐姐,所以我没有戳破你,没有让人抓你,还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悬崖勒马。”
“悬崖勒马,谁站在悬崖边可不一定。”
柳云湘用下巴指了指曲墨染,“我说的是你和曲墨染之间,她被欺骗过伤害过,如果得知你也骗了她利用了她,她绝不会原谅你。”
说完,柳云湘快步朝前走去。
曲墨染安抚好曲奕,回头找他们,看到柳云湘过来,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和李柱说了那么久的话,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就是叮嘱他好好照顾你和奕儿。”
“他对我们很好,真的很好。”
柳云湘握住曲墨染的手,她当李柱是依靠,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法说出口,一旦说出来对曲墨染的伤害太大了。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回盛京?”
“三日后吧,我们给曲星烧了纸,然后就出发回盛京。长公主一人在府上,我实在不放心。”
“也好。”
“你呢?”
“严暮也在燕州,你就不必担心我了。”
送曲墨染他们回家后,柳云湘带着子衿和冯铮回万春园,路过落霞绸缎庄的时候,柳云湘在门前停了下来。
落霞绸缎庄的老板似乎很难约,高员外还是没有给她信儿。
“冯铮,你认识落霞绸缎庄的老板吗?”
冯铮嗤了一声,“在燕州这地儿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那能帮我引荐一下这位老板吗?”
“不能。”
柳云湘转头看向冯铮,他拒绝的也太干脆了吧。
冯铮耸了耸肩道:“落下绸缎庄是位女老板,我认识她,但也只是隔着一扇门说了几句话。”
“这么神秘?”
“不是神秘,而是……”冯铮顿了一下,继而长叹一口气,“十年前落霞绸缎庄发生一场大火,那时她和她夫君刚成亲不久,二人都困在了火场里。等到将火扑灭,她夫君已经被烧死,而她全身被烧伤,尤其面部,救了三个月才救回来。之后她戴上风帽,再也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她也不喜与人交谈,据说一人寡居,连伺候的婢女小厮都不能靠近她那院。”
原来这样,难怪她拜托高员外时,高员外有些为难。
柳云湘抬头看向落霞绸缎庄,巧不巧的见李夫人带着两个婢女出来了,那两个婢女一人抱着一匹布。
里面有人追出来,像是绸缎庄的管事。
“哎哟,夫人,万万不可啊,这两匹燕锦少说也要上百两,您就这般拿走了,这帐没法记,我也没法跟我们掌柜交代啊!”
“你瞎了眼不成,这位可是新上任的李府台的夫人,她看上你家的布了,那便是你家的福分,居然还敢要钱!”一婢女嚣张道。
“这,没这道理啊!”
“哼,得罪了府台大人,你们这绸缎庄不想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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