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胥眯眼,“自此这梦贵人在宫里兴风作浪,先惹皇后,又让皇上撒手国事,由她传话,坏了体统,接着要摘月楼,群臣绝食,老祭酒撞柱谏言,再后来她怀孕,皇上竟要封她为皇后。”
“好在群臣反对,皇上只得暂时妥协,但若这梦贵人诞下皇子,皇上定会再提起封后之事,而且太子之位也会岌岌可危。”弘玄捋着胡子道。
“正是因为梦贵人怀孕了,皇上才敢过河拆桥,借机夺走太子实权吧。”薛长风添了一句。
严暮眯了眯眼,问到薛长风,“当时我让你查是谁引诱皇上出宫的,你可查到了?”
薛长风摇头,“好像是皇上临时起兴出宫的,而且直接去了花街,点名要的梦贵人。”
“当时我也有疑惑,派人仔细查了,一样没有查到鼓动皇上出宫的人。”上官胥道。
“所以你怀疑有人和梦贵人里应外合?”弘玄问。
严暮点头又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梦贵人身份不简单。”
上官胥三人赞同,这梦贵人定不简单,从一个娼妓摇身一变成了皇妃,得皇上专宠,这样的女子怎会简单。
“或许找到这个牵线的人,便能解开我们的困惑了。”说着严暮看向上官胥。
上官胥点头,“我让人继续查。”
“至于眼下,本王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陪太子妃。”严暮道。
薛长风看了柳云湘肚子一眼,不由又有些气愤,“太子妃这般辛苦,功劳全让那庆王抢去了,真不要脸!”
柳云湘笑,“他确也出了大力。”
“合着你不气?”
柳云湘叹了口气,“我不是气,只是……”
“什么?”薛长风探身问。
柳云湘摇了摇头,“罢了,不说了,大家动筷子吧。”
她确实不气,因为比起生气,她更伤心。这时严暮握了握她的手,柳云湘转过头去,见严暮心疼的看着她,她便知他懂。
重明啊,无论如何,秦飞时就是重明,曾与他们出生入死,曾是家人一般的存在。这一次,她和秦飞时同样经历了很多困难,他们齐心协力,甚至有那么一时半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客栈那次伏击,才让她猛然清醒,他们分明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关系。
用过晚饭,严暮叫上行意和砚儿,三人陪着柳云湘在王府后院散步消食。因下了雪,严暮只带着柳云湘在廊子上走,两个孩子可框不住,满院子乱跑,打雪仗,堆雪人。
“其实你心里没什么谋划吧。”柳云湘道。
晚饭时,薛长风问严暮,说他这么淡定,心里定是有什么谋划了吧。
严暮苦笑,“我能说秦飞时这一招,确实打得我措手不及吗?”
“如我一样,忘记秦飞时这人心有狠了。”
“有这一方面。”
“那另一方面呢?”
严暮默了一下,道:“当我得知行宫遭遇雪崩时,我带着京郊大营去营救,其实故意拖延了时间,甚至在挖的时候,多次指挥不当,造成更大面积的坍塌。”
柳云湘转身抱住严暮,满心只有心疼,“我们不说了。”
严暮搂住柳云湘,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道:“我当时想的是如果那人被雪压死就好了,即便赶去客栈救你,知道中了秦飞时的计谋,我仍心存希望,如果他死了就好了。可惜,这老东西命挺硬。”
“你知道的,他一死,秦飞时和陆长安为跟你争皇位,必定会反。眼下的大荣,南晋虎视眈眈,绝对经不住内乱。”
“可我当时没想这些。”
“严暮……”
“我这人自私狭隘,阴狠毒辣,非要被大仁大义框着,像个戴面具的小丑,实在可笑。”
柳云湘摇头,用力抱紧严暮,“你不狭隘,不阴狠,你也没被大仁大义框着。严暮,你从来都是你,你本心就是正直的。那一刻,你想他死,这是人之常情,你又不是圣贤,也不需要做圣贤,这样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对。”
严暮低声笑了笑,“我总想往那烂泥里滚,你总拉住我。”
“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一体的。”
二人相拥,但姿势实在有些奇怪,因为柳云湘的肚子高高隆起,严暮又怕压着了,只能弓着腰抱她。二人一看这姿势,不由都笑了。
“娘,你看我捏了个三宝。”行意喊道。
柳云湘望过去,但见行意堆了个圆润的小雪人,哪哪都是胖嘟嘟的,十分可爱。
砚儿原在仍雪球,此时跑过来,瞅着那小雪人,嘿嘿笑着:“等三宝出生,我就是哥哥了。”
“我又多了一个妹妹!”行意也喜道。
“分明是弟弟!”砚儿不依。
“妹妹!”
“弟弟!”
柳云湘头枕着严暮肩膀,“不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他一定知道有这么多家人爱他。”
接下来的日子,严暮大门不出,每日伺候着柳云湘,寸步不离。
直到皇上连下三道圣旨召他进宫,他才出了府门。不过离府前仔细交代柳云湘,好好待在府上,不要出府。
严暮离开后,柳云湘先睡了一觉,等到醒来已经快中午了。用过午饭,柳云湘让子衿扶着在后院散步。
这时听得后门那儿有哭声,柳云湘咦了一声,“谁在那儿哭呢?”
子衿忙道:“没啊,没听到有人哭。姑娘,外面冷,咱们还是先去吧。”
见子衿一脸心虚,柳云湘皱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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