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和松见陆长安脸色阴沉,吓得忙跪下了,“是臣考虑不周了,请王爷恕罪。”
陆长安揉了揉额头,抬手让薛和松起来,“罢了,本王念你忠心,这次就不追究了。”
薛和松起身,忙上前给陆长安倒了一杯酒。
陆长安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即便一点都不想喝,但还是仰头喝了。他喝下后,其他人也恢复了之前纵情声色的样子,喝酒的,狎玩的,还有兴之所至而起身跳舞的。
这时又有一穿青色长袍的男人上前敬酒,“王爷,户部尚书李顺仁冥顽不化,把持着国库不肯拨军饷,而朝廷与镇北的战事马上要打响了,这可如何是好?”
陆长安喝了这户部侍郎敬的酒,“许侍郎,本王一直觉得以你的才干屈居那李顺仁之下太可惜了,你觉得呢?”
这许侍郎心思一转,笑道:“要解决这老东西倒也简单,只是王爷您这儿得给我遮拦一下。”
陆长安笑,“本王惜才,自不会亏待许侍郎。”
那许侍郎吃了一颗定心丸,满意的退下继续喝酒寻乐了。
薛和松又道:“随着吴敏倒台,内阁已经重洗了一遍,如今多是我们的人,只还有一个老翰林,他在秘密联络其他旧臣,想继续弹劾您。”
陆长安垂眸,“如今正值朝廷和镇北一战的关键时刻,身为朝廷官员,他这时候捣乱,只怕早就有了倒戈镇北之心了。”
“臣也以为是,不过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只怕今夜出门会绊倒,然后头磕到石头上,一下磕死了。”说着薛和松得意的笑了起来。
陆长安则看着酒杯里的酒,闻言只是嘴角扯了一下。
“那确实太不小心了。”
“您啊,您手是干净的,这些脏事由咱们这些人效劳就是。”
陆长安张开自己的手看了看,“还干净吗?”
“干净。”
与此同时,内阁衙门外,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翰林迈出门栏,先望了一眼夜色,而后沿着胡同往前走。今夜月色昏沉,他暗暗念叨了一句:这小豆子怎么没在外面候着。
小豆子是他的小厮,往常这时候,他都会在官衙外候着,而后打着灯笼,给他照亮脚下的路。
他心里琢磨了一下,想着这小子许是有事走开了,好在走过这条胡同,到了大街上,路便好走了。正这样想着,脚下突然绊到块石头,他整个人栽到了地上。
头磕了一下,有些疼,但并不严重。
他正要起身,一黑影突然而至,不等他反应,一把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猛地抬起,接着用力往下一磕。
哐的一声。
这一下极重,血立时冒了出来。
老翰林只觉头昏沉的厉害,再看那黑衣人,他已经消失了。他无力的倒在地上,任凭额头的血汩汩的往外冒。
映月轩外,陆长安先一步离开。
薛和松将他送到门口,“王爷,何不让那舞姬伺候您一晚……”
这话没说完,陆长安冷睨了他一眼。
薛和松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臣忘了,你不喜欢那舞姬。等过几日,臣定为您寻一些既长得好看又有气质的,保管您喜欢。”
“不必费事了。”
陆长安淡淡回了一句,而后往前走去。
丹青就牵着马车跟在后面,见那薛和松进去了,他才小声道:“主子,内阁胡翰林,那会儿摔了一跤,家人找到时,已经死了。”
陆长安没接话,只是望了一眼夜色,果然昏沉沉的。他收回视线,往前看,竟看到一人走在前面,朦胧间,能看到是个女子。
陆长安皱眉,虽只看到个背影,但他心扑通扑通急速跳了起来。
是她吗?
这个背影太像她了!
他想追上去,可只追了一步,他就不敢了。恍惚想到那晚的那个梦,他也喝醉了,如今晚一样,她扶着他回屋,还陪他说了许久的话。
可终究是个梦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随梦消失了。
眼下也是个梦吧,他紧紧盯着,甚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消失了。然他再如何小心,一个晃眼,那背影还是不见了。
陆长安慌忙去追,直到被丹青拉住,他才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王爷,您在找什么?”
陆长安四下望了望,皆是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看到有人了吗?”
“人?”
陆长安摇了摇头,罢了,定是他的幻觉罢了。
“看到了。”丹青突然道。
陆长安一下停下脚步,转头去看丹青,“你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丹青点头,“是啊,不过很快就拐弯了。”
“哪里?”
丹青不明所以,指着旁边的胡同,“从这里拐弯了。”
陆长安转身去看,胡同空空的,自然早就没了那人。
他没有看错,确实有人,只是这人是她吗?
“你有没有觉得这背影很像一个人?”
丹青挠挠头,“像谁?”
“柳云湘。”
“啊,镇北王妃啊,她在雁归城啊,自然不可能是她。”
“我只问你像不像!”
“不像,一点都不像。”
陆长安默了片刻,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他想什么呢,柳云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盛京。
而胡同里,柳云湘靠着墙,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姑娘,您为何让他看到您?”子衿有些不解的问。
柳云湘耸耸肩,“为了能骗过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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