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将纳闷道:“陪你兄弟喝酒,为何要躺在地上?”牛皋偷偷用眼睛瞄了瞄金将,只见这员金将大约在三十岁上下,身高不到八尺,健硕的身体像半截黑塔,右手杵着一条镔铁齐眉棍。牛皋咪了一口酒道:“俺兄弟没了!只能对着黄土喝酒。”
“没……了……是什么意思?”金将诧异地问道。牛皋故意抹着泪道:“没了就是死了!”“看来你这个老南蛮还挺够意思!你的兄弟是谁?”金将赞许道。“俺的兄弟叫高仲,就是死在你们的铁滑车下。”牛皋回答道。“啊!你是巴图鲁的哥哥——大巴图鲁!”金将惊讶地问道。
“是的。俺就是巴图鲁的哥哥!”牛皋顺杆爬道。“不对!你……不是……巴图鲁的哥哥,俺认识你,你姓牛,巴图鲁姓高。”金将回过味来道。
提到了高仲,牛皋还真有点儿伤心,对金将言道:“俺和他是金兰兄弟。”“金兰兄弟是什么兄弟?”金将半信半疑道。牛皋见金将不懂汉话中“金兰兄弟”的意思,遂用手比划道:“金兰兄弟就是一起磕头拜把子的兄弟。”
“哦!俺懂了,就是一起喝过血酒的兄弟。”金将若有所悟道。牛皋见金将明白了,连忙说道:“对对对!就是一起喝过血酒的兄弟。”
金将放下镔铁齐眉棍,用手将牛皋扶起道:“俺叫斡勒文郎,俺们金国人非常敬重巴图鲁,你是巴图鲁喝过血酒的哥哥,重情重义,俺们也敬重你!”说完,金将挥手对一千多兵卒道:“他是巴图鲁的哥哥——大巴图鲁,快!俺们一起拜一拜大巴图鲁!”说完,金将带头,一起向牛皋躬身敬拜。
牛皋见金将弯腰行礼,手中没有兵刃,此时是偷袭金将的最佳时机,牛皋想:还不取金将的性命,更待何时?想到这,牛皋从马肚囊中悄悄抽出四楞镔铁锏,一个“古道扬鞭”,“唰”的一声,金将斡勒文郎头颅掉了下来。
牛皋将斡勒文郎的头颅举在手上,高声断喝:“呔!金兵金将听着,你们主将的脑袋在此,有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牛皋的一声断喝,无异于晴天霹雳,金兵金将一看主将斡勒文郎已经死了,如同一群受到惊吓麻雀,一边跑,一边喊:“各个兄弟呀!不好啦!巴图鲁的哥哥闯营来啦!快跑啊!”
“哗”的一声,金兵如潮水般地退回金营,营中正在安营扎寨的兵卒不知就里,以为是宋军杀来了,稀里糊涂地随大流往城西方向逃窜,任凭突合速如何阻拦,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他真以为高仲的亲哥哥闯营报仇来了,想一想,高仲如此厉害,自己跑晚了,还有命吗?如此一来,头撞尾,尾撞头,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躲在暗处的何元庆和狄雷,心里这个乐哟!何元庆道:“牛二爷真是一员福将,走到哪?都有好事。”狄雷咧着嘴道:“哎……哎咦!金将怎么比俺还傻?稀里糊涂,铁钉头子就没了。”
他俩的对话,让牛皋听得真真切切,对狄雷道:“傻小子,学着点儿,二爷到哪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还不赶紧将人马带过来,俺们连安营扎寨都省了。”
这话一点儿也不错,突合速刚刚扎好的营寨,还没来得及住下,就被牛皋给吓唬跑了。原来,突合速一边命人安营扎寨,一边派手下第一猛将斡勒文郎到外面巡营,防止安营时,受到宋军袭击,这倒好,宋军没来袭击,他们自己把自己给袭击了,好端端的大营丢了不说,还死伤了几千金兵,让突合速火烧乌龟——肚子疼,有气没有地方撒,只好绕道北门,与赛里、金兀术的人马汇合到一起。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抛开颖昌城两军对峙的情形暂且不说,单说全真教教主王重阳。离开郾城后,草草埋葬二代弟子贾善仁、尤善信,准备回山东宁海。
离开郾城向东走出两日路程,王重阳等六人遇到寻师中原的马钰、丘处机二人。得知两位师弟贾善仁、尤善信战死,一向激进的丘处机义愤填膺,对师傅王重阳道:“师傅,岳将军正在驱逐金人,我们正好可以去临颍杀金军,为二位师弟报仇!”
“是啊!师傅,二位师弟死的太惨了,不报此仇,难消我等心中的怨气!”女弟子孙不二厉色荏冉道。其他弟子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我们就回去给二位师弟报仇。”
王重阳捻着胡须,沉吟半响道:“好吧!我们去临颍,不是为善仁、善信报仇,而是为亿兆无家可归、深受凌辱的大宋子民报仇,要想如此,必须除掉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的金兀术,才能从速解决这场战争,我们不如潜入金营,刺杀金兀术,让金军群龙无首,没有主帅,恢复中原有望矣!”
王重阳的话,一下子激活了众弟子。就这样,王重阳等八人再次回到临颍,当他们到达临颍后,金兀术已经兵分四路离开临颍,不仅金兀术离开,就连追击金军的岳飞也离开临颍,多番打探之后,王重阳等人得知,金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在回撤开封的路上,突然偷袭颖昌城。
王重阳等人本想随宋军的影子去追赶金兀术,可他们怕被宋军发现后,岳飞阻止他们去刺杀金兀术,以岳飞的为人,他是绝不会让思阳的亲生父亲去冒这个险。
其实,王重阳这么做,更多的是为自己的私心。自从了又未了师太圆寂后,她临死前那种幽怨的眼神,王重阳至今难以忘却。离开峨眉山,他曾到鄂州求过岳飞,岳飞亲口答应王重阳,待中原恢复之日,岳飞辞官归隐,给思阳一个交代。
王重阳一想到思阳的婚事,就会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所以,当岳飞奉命四伐中原后,王重阳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根本顾不上练习九阴真经,率七子剑阵前来助阵,想早早打败金军,让岳飞践行自己的诺言。
十多日前,王重阳到达郾城,两军激战正酣,四门紧闭,王重阳等人不便入城,找了一个僻静处暗中观察。就在岳云大战夏金吾之时,他发现一个年逾八旬的头陀,也在暗中观察,当夏金吾久战不下岳云,老头陀似乎要对岳云暗下毒手,王重阳正想施以援手,忽然,一个黑衣女子抢在他的头前,与头陀酣战在一起。
王重阳一看黑衣女子是阿娜,暂时停了下来,直至阿娜不是头陀的对手,王重阳才出面双战鸠摩智,鸠摩智出于对夏金吾的担忧,不敢久战,回到两军阵前,此时,夏金吾已经死在岳云的飞锤之下,让鸠摩智痛心疾首同时,也无可奈何。
金兀术急于给女婿夏金吾报仇,出动十五万大军准备攻城,鸠摩智只好出面阻止,防止金兀术心绪失宁,招致惨败,并祭出“六丁六甲”阵,想挫败宋军的锐气,王重阳不得不派出“七子剑阵”,临阵对敌。
虽然打败了鸠摩智的“六丁六甲”阵,但是,王重阳失去两位心爱的弟子,心有不甘,还想继续与宋军一道消灭金军,帮助岳飞尽快完成中兴宋室的宏愿,可是,岳飞奉劝王重阳回到宁海修行,他不愿看到王重阳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他和思阳的姻缘,更不想看到赶走金人、收复失地的宏愿被姻缘所绑架。
王重阳当然明白岳飞的心情,也不好强行留下,那样,不仅让岳飞感到有压力,还会扰乱岳飞的谋略,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王重阳等人拜别岳飞后,离开郾城,如果不是遇到马钰和丘处机,恐怕他们真的会返回宁海,丘处机等人报仇心切,正好给了王重阳留下来刺杀金兀术的借口。
经过精心谋划和打探后,王重阳得知金兀术就在后军之中,他们正准备溜进金兀术的后军,恰在此时,突合速的右军与赛里的前军、金兀术的后军合兵一处,原本防守严密的金兀术,外面又多了一层保护,王重阳等人只好作罢。
金兀术到达颖昌后,得知战事并不顺利,韩常兵败投降,恨得金兀术牙根痒痒,赛里和突合速也是损兵折将,尤其是千夫长斡勒文郎稀里糊涂死在牛皋手里,金兀术打算自己亲自披挂上阵,作最后一搏。
他将左、右、后军的铁骑归拢到一起,大约有两万骑,归自己指挥;集中四万攻城人马,明日卯时开饭,巳时攻城,归突合速指挥;剩下四万野战人马,归赛里指挥,随时与岳飞增援人马决战。
天色已经很晚,一切准备就绪,金兀术领着哈迷蚩、完颜赛里、完颜突合速、完颜银术可、拖满金牙乎、撒谋鲁、漫独化、耶律马五、斜卯阿里、乌延蒲鲁浑、刘合阿黎等众将前往颖昌城外观察,为明日攻城选择突破口。
王重阳等人看到金营中冲出来一哨人马,人数大约在几十人。八人悄悄潜伏到近前,只见为首的一员金将,骑着赤炭火龙驹,年岁大约在四十七、八,一身金盔金甲,头戴象鼻金盔帽,脑后飘摆雉鸡尾,胸前双垂花狐裘,耳戴金环,脖子上套着一枚日月同辉的乾坤项圈,身后之人前呼后拥,他不时地用马鞭对众将和颖昌城指指点点,不用问,此人就是金兀术。
王重阳等人耐心等待,大概夜色的原因,亦或是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这时,金兀术一催赤炭火龙驹爬上一座高坡,这个高坡离王重阳等人不远,王重阳把手一挥,“噌噌噌”,从杂草丛中窜出七人,将金兀术围在当间。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金兀术吓了一跳,大声喝问道:“什么人?敢在本王面前鬼鬼祟祟!”王重阳说了一声:“亮阵!”七子抽出宝剑就要对金兀术下手。金兀术毕竟身经百战,经验老辣,一看这是全真教的“七子剑阵”,连忙抬腿摘下金掘开山斧,一个“参拜北斗”,开山斧直奔天枢位的马钰斩来,他知道,天枢和天权是“天罡北斗阵”最要紧处,一旦制住天枢、天权,天罡北斗阵不攻自破。
所以,金兀术催马斧劈马钰,回手一个“反身劈山”,开山斧直奔丘处机,还别说,金兀术这两下,还真把“七子剑阵”给难住了,难住的原因是金兀术的金掘开山斧势大力沉,轻便灵活的宝剑根本不敢沾上大斧,这是金兀术得以活命的重要原因。
原本看着四狼主爬上高坡的众将,忽然看到七名道士围住金兀术,大敢不妙,哈迷蚩大叫道:“快救四狼主!”“哗”的一声,几十人催马加入战团,这样一来,想疾速杀死金兀术的王重阳等人,反而陷入金军的包围之中,好在马钰和丘处机回到天枢、天权后,七子剑阵威力大增,舍命救主的刘合阿黎、斜卯阿里惨死在七子剑下。
混战之声,引来了保护金兀术的大队人马,若是再不脱身,七子都会成为金人的刀下游魂。王重阳思虑再三,击毙多名兵卒后,快速进入军营,用随身携带的火折点燃了军营,金军一边救火,一边围攻七子剑阵。
正在这时,金兵大声喊叫:“不好啦!岳飞来啦!各位兄弟,快跑啊!”这时,只见东北方向冲过来四万人马,为首一位将官,年岁在三十七、八,身着子龙亮银甲,头戴凤翅亮银盔,大红簪缨飘摆脑后,夸下闪电搏龙驹,手擒沥泉神矛,一马当先,冲入金军阵中。
只见沥泉神矛扎出去血花飞溅,抽回来冷气森森,只杀得金兵金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身旁的另外两杆虎头錾金枪也不含糊,一个是百鸟朝凤冤魂散,一个是霸王闯关命难还,这二人正是余化龙和张奎。
四万人马一冲,七子剑阵的压力马上缓解。此时,金兀术也顾不上杀死王重阳等八人,立即组织人马抵抗岳飞。还没容金兀术缓口气,西北方向又冲过来一万人马,为首的一员将官,一身黑色铠甲,面似镔铁,黑中透亮,满脸的胡子茬,夸下乌骓马,从上到下就是一个黑人黑马,手使四楞镔铁锏,冲入阵中,抡起四楞镔铁锏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身旁的两员猛将,一个手使八棱梅花亮银锤,砸出去如万朵桃花开,收回来如天山雪崩;另一个手使镔铁压油锤,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砸出去如雷公震山,收回来如倒海翻江,直杀得金兵金将哭爹喊娘,抱头鼠窜,这二位小将正是何元庆和狄雷。
城内的宋军先看到金营起火,接着又听到喊杀阵阵,岳云知道父帅人马与金军交战了,立即请命率众攻击金军,王贵没有反对,命董先领一千人守城后,与梁新、胡清、岳云、付天亮等人,开北门冲入金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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