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文龙跟金兀术告假以后,迅速回到自己帐内,与黄佐一道将奶娘抬上马车,卫士想过来帮忙,路文龙让他们各自遣散,道:“乳娘近来心情不好,本王子要带乳娘和苦人儿出去打猎,让乳娘散散心,打猎人多,惊扰猎物,你们且自散去,待俺回来再召唤尔等。”
卫士一听,心里这个乐啊!可算有机会喝酒吹牛了,平日里伺候小王爷和乳娘,大气都不敢出,今天,你们还是走快些吧!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小的等恭送小王爷,愿小王爷满载猎物,老夫人也玩得开心!”
“嗯!你们去吧!”路文龙把手一挥,众卫士如遇大赦,纷纷离开。路文龙骑上翔麟狮子骢,黄佐牵着马车,不忙不忙地出了后营,往中牟方向驶去。中牟方向虽然没有大量的驻军,但各种探马、勤杂人等还是不少,为了不引起金人的注意,路文龙领黄佐往北,再折向南,投奔岳飞军营。
当他们刚刚绕开中牟折向南方之时,忽然,前方出现一支金军队伍,为首的一员将官正是阿不离的千夫长,名叫阿海阿里,也是阿不离亲随卫队长。阿海阿里催马上前道:“小王爷,这是要何往啊?”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挡住本王子的去路。本王子跟王叔告假出来打猎,难道你不知道吗?”路文龙喝问道。“末将不敢,只是末将觉得小王爷似乎迷路了,再往前走,就宋军的势力范围,难道小王爷不怕有叛逃之嫌吗?”
就在阿海阿里说话的当口,路文龙向黄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上马。然后,他对阿海阿里道:“这个不是你该管的事,本王子回去自有交待。”“哈哈哈!路文龙,别再骗三岁小儿了。四狼主答应让你出去打猎,末将就心生疑虑,尤其是苦人儿的到来,明面上是给你讲学,暗地里前来诱降,别人不知,却瞒不了阿海。你们前脚刚走,末将后脚带人查看了你的营帐,营帐内藏有浸满血迹的衣物,你身体健朗,夫人的帐内血迹何来?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乳娘已死,以死昭示你的身份,所以,你才伪装打猎,逃往岳飞军中。”
“好你个阿海!既然让你识破路某的计划,那你就纳命来吧!”路文龙说完,从背后抽出短把流星枪,一个“一剑冲天”,扎向阿海阿里的哽嗓咽喉。阿海阿里虽然仅仅是个千夫长,可他的本领却在许多万夫长之上,只因阿不离曾救过他父母的命,他心甘情愿地做一名千夫长,也要为阿不离做贴身卫率。此外,他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监视路文龙的一举一动,非我族类,必有异心,一旦发现路文龙有异动,先斩后奏,格杀勿论。
可是,这还是阿不离十多年前的想法,如今的路文龙一身本领,一对短把流星枪有万夫不挡之勇,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个千夫长阿海阿里如何会放在他的眼里?所以,路文龙催马抽枪与阿海阿里战在一起。当然,阿海阿里知道路文龙的厉害,一边抵挡,一边大声喊道:“快!大家一块上,杀死路文龙者,立升百夫长!”
这些卫士根本不需要喊,他们本来就是阿不离豢养的死士,如果谁在战斗中不出力,将来会死的很惨,所以,这班人一旦动起手来,视死如归,勇往直前。
路文龙真的急了,黄佐不会武功,而且还有乳娘的尸身,若不尽快杀出重围,黄佐和乳娘尸身难以保全。急眼的路文龙摧动夸下翔麟狮子骢,围着马车保护黄佐和乳娘的尸身。他杀退一层又一层,卫士在阿海阿里的叫嚣下,拼命围了过来。
路文龙一边还击,一边脑子飞快地转着,不能长时间被他们缠上,否则,金兵会越来越多。想到这,路文龙用枪尖将车辕上的绑缚挑开,对黄佐道:“先生,赶快上马!我背上乳娘,俺们冲出敌阵!”
黄佐一听,别无他法,只得匆忙上马,路文龙下马,迅速将乳娘背在身后,二次跨上翔麟狮子骢,抖动短把流星枪,冲向阿海阿里带领的千名死士,两柄短把流星枪左右开弓,扎出去血花飞溅,抽回来血肉横飞。可是,长期豢养的死士,前赴后继,一层一层的围了过来,路文龙左手枪一个“金蛇万道”,右手枪一个“起凤腾蛟”,卫士倒了一批又一批,阿海阿里依然叫嚣着往上冲。
路文龙心想: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待俺先杀了你,看你还如何叫嚣?想到这,路文龙东挡西杀,慢慢往阿海阿里身旁靠近,阿海阿里也感觉路文龙靠近,但他又不好意思逃跑,只得装着去砍黄佐,没想到,路文龙右手枪一个“反手栽葱”,不偏不倚刺中他的右肩,他大叫一声,刚想逃走,路文龙圈回战马,一个“玉女穿梭”,左手枪从阿海后背直透前胸,没容阿海惨叫,路文龙把枪一挑,死尸摔向冲过来的卫士。
阿海阿里一死,卫士们都愣在当场,路文龙领着黄佐冲出卫士的包围。就在这时,从山梁上冲下一人,拦住了路文龙的去路,只听来者喝道:“文龙小儿!王爷对你不薄,四狼主更是对你期许有加,你吃里扒外,为何要叛逃金军?”
路文龙抬头一看,眼前一位过了耄耋之年的头陀,手中擒着一柄铁木拐杖,大有一将当关之势。路文龙不屑一顾道:“哪里来的头陀,也敢管俺的闲事,拿命来!”说完,举枪就刺。
头陀也不含糊,一个“老僧撞钟”,铁木拐杖拨打短枪,口中言道:“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也敢跟本佛爷动武,哼!真是自不量力。”这时,路文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头陀就是金兀术和夏金吾的师傅鸠摩智。
路文龙怎肯就此服输,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搅上一搅,所以,他将九九八十一路流星枪使将出来,与鸠摩智战在一起,一个马上,一个马下,杀得是风卷残云,天昏地暗。这时,好在黄佐已经离开,路文龙没有后顾之忧,两柄短把流星枪如织机穿梭,快速绝伦,上下翻飞。
鸠摩智虽然没有落败,可是,心中大骇,心中暗道:路文龙果然是一员虎将,若是让他回归南宋,岳飞更是如虎添翼,本佛爷一定要将路文龙杀死,否则,将来必成心头大患。想到这,鸠摩智使出近百年功力,想将路文龙毙于自己的杖下,怎奈?天不遂人愿,就在二人杀得你死我活之际,又来了两条人影,一个使“飞鸟投林”的轻功,一个使“飞龙在天”的轻功。
鸠摩智偷眼观瞧,来人一个是丐帮帮主洪七,另一个不用说肯定是宋军主将岳飞。就在使出“飞鸟投林”的一瞬间,鸠摩智感到这个身影非常熟悉,又一时又记不起在哪见过,看到中原当今两大高手就在眼前,再加上路文龙,鸠摩智知道绝难占到便宜,不如趁早溜之大吉,免得自取其辱,所以,鸠摩智一个“伏象胜师”,铁木拐杖朝路文龙当头打来,左掌打出一股力道,直奔岳飞、洪七二人,紧跟着一个“胡马越岭”,身体直奔金营方向,逃之夭夭。
岳飞和洪七解了路文龙之围,丐帮教众将几百名死士赶跑,岳飞将路文龙迎进军营,洪七领丐帮教众暂且留宿在破庙中。岳飞亲自安排众人为乳娘办理丧事,让路文龙很是感动,同时,他也有更多的羞愧,毕竟,他枪挑四员宋将,路文龙要求为死去的四员宋将披麻戴孝,岳飞不允,对路文龙道:“公子乃无心之过,过在金人,若无金人入侵,路总兵也不会为国捐躯,路公子也不会被裹挟到北方,不辩身份。如今,路公子两军阵前,倒戈反正,乳娘没有白死,路总兵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岳帅,四位将军都是俺的长辈,小可文龙为他们披麻戴孝也是应该的,否则,文龙心中难安!”路文龙言道。“你就让他披麻戴孝吧!反正他也没有为爹娘带过孝,这样,他心里会好过一些。”傻小子狄雷言道。
“狄雷,不得胡言!”岳飞训斥道。“哎……哎咦!俺说得不对吗?那俺就不说了!”狄雷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位将军说得对,文龙也没给爹娘披过麻,戴过孝,今天就算俺敬重长辈了。”路文龙说道。
岳飞拗不过路文龙的执著,只好同意。路文龙这么做,一下子缓解了他与众将的敌意。你想,赵义乃董先的义弟,就这样死在路文龙之手,他的心里如何能过得去,好在路文龙为赵义披麻戴孝,在古代,孝子也不过如此,路文龙这么做了,就表示最大的悔意,更何况,路文龙不明身份,两军对敌,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董先、李宝、孟邦杰等人,在内心消除了隔阂,使岳家军更具凝聚力。
鸠摩智逃回金营,难免有人要遭遇毒手,这个人就是岳飞在北国的结义兄弟——阿不罕依拉。因为,鸠摩智见到岳飞的身影有些眼熟,在逃跑的路上,他忽然想到,这个身影就是那天在中牟的山岗之上见到的身影,看来阿不罕与岳飞早有私交,难怪路文龙会临时倒戈,原来是阿不罕告诉岳飞,路文龙是汉人的身份,他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回到金兀术身边。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当他来到金兀术的军营,将路文龙倒戈、粮草被劫的前因后果告诉金兀术,金兀术气得火冒三丈,立即擂鼓聚将。百员战将一个个顶盔挂甲,准时进账,陪着小心。因为路文龙的倒戈,金兀术心情不好,此时聚将,恐怕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当各位王爷落座、战将分立两厢之后,金兀术站起身对阿不罕怒喝道:“阿不罕,你知罪吗?”众将听后大吃一惊,一个个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把目光落在阿不罕身上,心想:阿不罕王爷,你如何会招惹这位火爆火燎的四狼主呢?
阿不罕起身道:“四狼主殿下,阿不罕不知!”“哼!阿不罕,事到如今,你还在本王面前装傻充愣!路文龙如何会反?粮草为什么被劫?你对我一一说来,本王念你祖上有功,留你一条全尸,否则,别怪本王将你挫骨扬灰!”金兀术狠狠地说道。
阿不罕也起身道:“四狼主,路文龙如何会反?粮草为什么被劫?小王如何得知?你总不能将一众腌臜之事扣在老朽头上吧!”“哼!阿不罕,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算今天杀你,也要让你死的明白!有请活佛!”金兀术说完,转身对身后说道。
这时,从内帐走出一位头陀,看岁数,年近百岁,除了有头有脸的王爷见过外,许多战将都没有见过活佛的真容。在大金国,要想见到活佛,比见到皇上还要难,皇上逢年过节还与民同乐,而活佛就像神一样的存在,所以,金兀术一说“有请活佛”,众将都踮着脚想看一看活佛的真容。
鸠摩智走到金兀术的帅帐前,两道眼眸射出冷光,逼视阿不罕道:“阿不罕,半月前,你到中牟的凉亭之上去见什么人?”众将看着鸠摩智冷森森的目光,一个个就像站在冷水盆里一样,汗毛倒竖,脊梁沟冒凉风。“没有见什么人?小王前去打猎,有些劳累,在凉亭之上歇息而已。”阿不罕说道。
“简直是自欺欺人!你的一举一动,本活佛看在眼里,只不过,当时本佛爷并不知道那人就是岳飞。你二人在凉亭之上,长谈许久,现在,你还有何话说?”鸠摩智质问道。
“佛爷,就算小王与岳飞见面,那也不能说明路文龙倒戈、粮草被劫与小王有关。小王早年是与岳飞结交,但是,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半月前,小王到中牟打猎,无巧不巧与岳飞碰上,聊一聊陈年旧事也是人之常情,佛爷与四狼主何必小题大作,找小王的晦气呢?”阿不罕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哼!两国交战,你身为大金国的粮草转运管,暗地里与敌国主帅私唔,还敢在这里狡辩。刀斧手!将阿不罕拉出去斩首示众!”金兀术怒不可遏道。
此时此刻,没有人敢给阿不罕求情,以前金兀术发怒时,哈迷蚩、阿不离、赛里、突合速等人还敢劝说,如今,叛国投敌的罪名,谁也承担不起,更何况,阿不离对阿不罕恨之入骨,哪有为他求情的道理,可怜的阿不罕,为了求得和平,却被金兀术斩首示众。
阿不罕被拉出去前破口大骂道:“金兀术,你这样穷兵黩武不会有好下场!俺阿不罕家族是大金国哲别,随太祖起兵,只因辽人视金人如草芥如粪土,俺金人不得不奋起反抗。如今,人心思定,想过一过太平的日子,你为了一己私欲,乱施淫威,就是想用万千白骨堆成你功名利禄的祭祀场,老夫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哇!老匹夫!将阿不罕老匹夫的头颅制成酒碗!将他皮肉一点点割下来喂鹰!气死我啦!”金兀术气得快要抓狂,恨不得亲自将阿不罕剁了,就这样,一代豪杰阿不罕在金兀术嚎叫声中失去生命。
这真是:越鸟思南亦难飞,骅驹向北墓成堆;几时烽烟无觅处,多少英雄垂泪回。苦肉计黄佐断臂揭身世反间计奶妈自杀昭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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