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眼中闪着泪花。
他想要靠近陆以珍,却又不敢靠近。
甚至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双眼眸中盛满悲伤与喜悦。
一千年,一千年啊!
陆以珍身形晃了晃,只觉得面前的男人模糊不清,但又觉得眼神。
“瑶……瑶光?”她瞪着无辜的眸子想了想。
“啊,那个摆诛心阵,想要害我的狗东西!”陆以珍随即怒斥道,急的瑶光着急上火。
“从未,我从未想要害你,从未摆诛心阵!”
“我……我……”瑶光急的面红耳赤。
“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害我!你摆成心形,不是诛心阵是什么?”陆以珍抄起朝阳剑就想动手。
“珍儿!我不想当你兄弟!”瑶光闭着眼终于喊出这一句。
“珍儿,我从未拿你当兄弟!”
“我为你挡刀,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一句话,跨越山海也要来到你身边。我……”
瑶光真君至今记得那一幕,他被陆以珍打落无妄山,来不及解释。
此刻,他只想要说出心里话。
想要陆以珍明白,他的心意!
“珍儿,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我想与你共结连理,想要与你白头到老。我从千年前,便一直恋……”声音突然卡壳,他鼓起勇气睁开眼……
妙龄少女消失不见,只剩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正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瑶光那口气,突然就泄了。
他鼓起勇气的一番表白,对牛弹了琴!
“什么叫连理?”她认真问道。
瑶光气得血气倒涌,只觉嘴里腥甜不已。
他猛地抬手捂住胸口:“你……你现在,几岁?”
陆以珍看白痴一般道:“珍儿四岁啦!”伸出五个胖乎乎的小指头。
喝多了,又默默掰回一根手指头。
瑶光看着看着,一滴泪,从眼角划过。
指着她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他甚至有几分茫然,从未想过,自己遇到了四岁的陆以珍。
陆以珍死了,他绝望。
她活了,好像更绝望!!
瑶光转身捂着脸跑开,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哎哎,你跑什么啊?神经!”陆以珍只觉脑袋疼,揉了揉眉心,便晃悠悠的回家。
谢玉舟正端着个白玉小盘,小心翼翼的捻东西吃。
“珍儿,你怎么满身酒气从外边回来?”谢玉舟有几分惊讶。
“快尝尝这虫子。”
“方才徐凡师兄送来的,送来时白生生胖乎乎的蠕动,吓死我了。”
“他让我用油锅一炸,你猜怎么着?”
“外边酥脆,咬破爆汁,里边嫩嫩的,有股别样的鲜香。你快尝尝?”谢玉舟早早便端着碗在门口等,谁知陆以珍不在家。
陆以珍一眼就认出,这是灵蛹。
吃灵草灵药而生的灵蛹,吸收天地精华产生的。
“我还撒了点辣椒面儿,从凡间带来的。真好吃……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谢玉舟与陆以珍一人一口,两人分而食之。
陆以珍吓唬他道:“唔,是茅厕里抓的肉虫。”
谢玉舟小脸僵硬,嘴里刚放进一颗灵蛹,便张着嘴愣在原地。
他都快碎了。
“真的?!便是凡间那……那恶心的东西?”谢玉舟脸上透着一丝苍白,原本口口酥香,此刻却……
咽不下去。
陆以珍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唔,没骗你。”
谢玉舟端着盘子,内心似乎在天人交战,小脸上闪过一抹挣扎。
随即,闭着眼将灵蛹咬破。
脸上带着视死如归,一边吃一边泛着泪意。
“可是真的很香……”甚至带着一股青草的香气,又有凡间蟹黄的滋味儿。不,比那更美妙的鲜甜。
谢玉舟端着碗,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陆以珍走进小院,便见阿梧白着脸躺在软椅上。
肩膀上隐隐沁出血迹,烛墨正臭着脸给她清理伤口。
“别以为替我挡过刀,我便会对你另眼相待。你死了这条心吧!再说,我可没让你救我!”烛墨脸色冷漠,他现在,已经没有钱财可以被骗了!
阿梧白着脸,虚弱的笑笑:“好好好,是我自己想要挡的。你不用有愧疚感……”
她眼神灼灼的看着烛墨,烛墨在她的目光下,只觉浑身不自在。
“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心满意足。”
“嘶……”阿梧身子一抖,倒抽一口凉气。
随即紧张的解释:“不疼,不疼的。”面上笑的牵强,但声音都在哆嗦,眼中泛着泪意。
烛墨面上依然臭,但手上不由放轻。
“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凡人之躯,也敢替我挡刀!”
“龙族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谁需要你救!”
陆以珍小声嘀咕:“你可真专情。”来来回回都是她。
陆以珍只回屋小憩了一会儿。
便听得外边吵吵闹闹的。
“今儿灵界大比,灵界众多门派都来到万剑宗。吵着你了?”谢玉舟手上端着个小碗,碗中热气腾腾,似乎刚出油锅。
陆以珍不由抬手扇了扇风:“怎么回事儿?哪里来的怪味?”
“可能火太大,烧糊了。”谢玉舟满不在乎。
“我去山上瞧瞧,今日太上长老可有出关?”陆以珍问道。
当年她献祭后,万剑宗骨干在那场浩劫中死去大半。还有一部分飞升,还有几位太上长老身受重伤,一直在剑宗内休养。
只是飞升无望,一直拖着这条命镇守剑宗。
甚至有人猜测,太上长老已经归天。
陆以珍猜测,就算不曾归天,恐怕情况也不好。否则,不会任由明空残害凡间。
“明空宗主主持大局,并未见到太上长老。”谢玉舟大声喊道。
“等等,你要不要尝尝我今早新捉的灵虫?刚出锅呢……”
陆以珍摆手,头也不回的往主殿而去。
国师正巧出门。
“快尝尝,刚出锅的。”谢玉舟端着小碗追上去。
国师见油炸灵虫金黄酥脆,不由抬手捻起一只。
“这便是灵蛹吧?这灵蛹只生长在灵茶灵草中,是罕见的灵物。唯有万剑宗才有这资本孕育!”
“对了,今早怎么回事?院中总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国师捻着灵蛹,正要放进嘴里。
谢玉舟一怔,突然低头朝碗里看去。
“杀千刀的东西,谁踏马用锅煮屎了!!”烛墨一脚踢翻厨房大门,一张脸臭的铁青。
直接蹲在屋檐下干呕。
天啊,这比他坐牢千年的冲击还大!
谢玉舟打了个哆嗦:“这……这不是茅厕里的肉虫吗?”
万剑宗大多数弟子辟谷,他花了好大代价,才寻来的宝贝!
国师眼睛瞪直,手中金黄的虫子,只差一点,就入了口!
院内,传来谢玉舟鬼哭狼嚎的叫声。
“陆以珍,你害我!”
“救命,救命啊,我看见太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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