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也急得不行:“夫人也是这般说的,可是老爷一意孤行,说是高三少爷图谋不轨,以为一张药方就能娶到小姐您,他一时大乱,抡起长凳,险些砸到高三少爷。”
许澜一口气提不上来,急着便要往外走。
丫鬟连忙拦住她:“小姐,不可啊小姐,若您这个时候出去,老爷只怕是更生气,觉得您为了三少爷不顾自身名节,只会更刁难三少爷的啊。”
许澜红了眼眶,不知如何是好,回头握住郭蔷的手:“蔷儿,你帮我想想法子吧。他如此待我,可我却不能回报半分,如今我爹爹还……我……”
她一扭头,拿着帕子捂住脸,坐在椅子上哭起来。
郭蔷问丫鬟:“后来呢?我表兄可走了?”
丫鬟去打探一番,回头摇头说:“高三少爷尚未离去,跪在府门前,说是高家愧对许家,今日由他来受过,便要跪到老爷气消为止。”
郭蔷抚掌笑起来:“这便好了,你还不快去与你家老爷说,就说大小姐激动之下,晕了过去。”
丫鬟迟疑着问:“这样真的好吗?回头老爷以为小姐是胳膊肘往外拐,就……”
郭蔷拍拍丫鬟的手:“你便说,小姐说了,她也不想害旁人受委屈,左右一条贱命,也不知能活到几时,爹爹不许她嫁,她谁都不嫁了便是。”
丫鬟顿了顿,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郭蔷。
郭蔷又说:“再让许姐姐的嬷嬷,去夫人那边假意着急,说这般得罪人,将来哪一家怕是都不敢娶你家小姐了。万一那高三少爷真的做了许家的姑爷,可不知许家会否觉得憋屈,要让小姐日子不好过。”
许澜拉着郭蔷的手:“不可不可,万一我父亲听了,真不让我嫁怎么办?”
郭蔷笑起来:“你呀,让丫鬟给你妆扮下,去床上柔弱的躺着就好了。还生怕嫁不了我表兄吗?你放心吧,如今你爹不让,你若不激一激他,那才是真不让呢。”
丫鬟见状,也不犹豫了,麻溜的跑去前面,呼喊著说小姐病了。
许夫人一向心疼女儿的病,这次却久久未来,急得许澜病都装不下去,恨不得爬起来自己去前面瞧看。
郭蔷悠哉悠哉吃著桌上新得的果子,一边吃一边感叹:“这样的好果子,你若是不装病,便也能吃得。”
许澜哪里记得果子,勾著头往外瞧,一会儿便让小丫鬟去看看情况,直弄得整个院子都是人仰马翻。
待得丫鬟回来,却是带着大夫喜气洋洋的过来。
许澜心里急,挥开大夫的手:“我无事,你莫要瞧看了,先出去吧。”
大夫不知如何是好:“小姐身子不好,总得让我扶脉,才能对症下药啊。”
郭蔷及时打断许澜的话:“她现下没活的心思了,还瞧看什么?不必瞧看了。”
大夫诧异的看了看郭蔷,却见一屋子的丫鬟都将他往外面赶,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也只好走到院子外面等著去。
大夫一走,许澜立刻爬起来问:“如何了?”
丫鬟替她披上衣服,方笑起来:“小姐放心吧,夫人亲自去将高三少爷迎进来了。”
许澜大喜,又问:“那我父亲呢?他可松了口?”
丫鬟笑盈盈解释:“老爷听闻您病倒了,尚还在犹豫。夫人听了嬷嬷的话,是急得不行,将老爷骂了一通,亲自去迎三少爷,说三少爷就是她的女婿,若老爷敢不应,她就带着您和离回娘家去。”
许夫人是个性子软和的,大家宗妇,行事从来都一丝不苟,这次说出这样不敬夫君的话,的确也是难为她了。
丫鬟又说:“加上二夫人三夫人她们都在劝,说三少爷脾气好性子好,又是老爷瞧看着长大的,与小姐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老爷这便不敢做声了。”
许澜松了口气,许久才讷讷道:“为难三少爷了……也为难我爹娘了。”
郭蔷笑着说:“最为难的还是你,装个病也装不像。”
许澜掩嘴轻笑:“开了春,我的病也见好,如何装得像?”
待得嬷嬷回来,便又说:“小姐大可放心了,老爷还亲自给高三少爷斟茶道歉,高三少爷也体面客气,语气谦和,老爷满意得很呢。”
郭蔷心中感叹,许翰林大抵不是真的满意,他不喜欢高家。但见着如今女儿是逃不过要嫁去高家的命,少不得转圜了态度,也好叫准女婿解了心结,将来对他女儿好一点。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回府的时候,王妃已经得了消息,与卫氏坐在一起说话:“澜儿那个孩子,我看着很喜欢,若非身子不好,可真想自己多个儿子讨了她回来。如今也好了,能平平顺顺嫁给文通,我是再满意不过的。”
卫氏给婆母端了果子,笑着说:“是啊,母亲先前总记挂高三爷,现如今他要成家了,母亲也不必担心了。”
郭蔷跑进来,坐在王妃身边说:“母亲担心的可不能少呢。许姐姐身子不好,表兄没有亲父母,这亲事的操持,新妇过门回门的事情,母亲可不能什么都不管。”
卫氏笑起来:“蔷儿这是孩子气呢,高三爷是母亲的侄子,却不是亲儿子,他虽无父母,但叔父兄长俱在,这些事情,怎会要母亲操持?”
郭蔷挽住王妃的胳膊:“可是,若由著高家操持,表兄的这门亲事,恐怕就难咯。”
王妃知道女儿的意思,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你二表哥的亲事在前,到时候我自会叮嘱你舅母,三表哥的亲事,不能比二表哥的差。”
郭蔷摇摇头:“那可不一样,娘,这面子上的和内里的东西不一样,您是主持中馈的人,也知道里头差别能有多大,不是吗?”
王妃迟疑着,嫂子那个人她也不是不知道,总觉得文通碍眼,先前父亲在世,她对几个孩子能一碗水端平,父亲过世之后,她便做的彻底了。
“可是,我也只能帮着看着些,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啊。”
郭蔷挑眉说:“如何不能?娘,不如您想法子让他们分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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