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猜到了她心里此时在想什么,楚云想突然启口不疾不徐的说道:“那日我意外发现我为永华公主做的药少了一粒后,当晚便检查了我药架上的所有药,
发现那些药丸小数量多的药瓶里都少了一粒,
而药丸大数量少的药瓶里数量虽是未变,却都被取走了一粒,然后换上了一粒大小形状味道都相差无几的药,
我仔细研究了那些药后,发现偷药换药的人只是在我原本的基础上添加了几味会彻底改变药效的药材进去……”
说到这里,楚云想收声与立即看向了她的君洛黎对视了一眼,才又继续说道:“那手法与我此前接触到过的几种出自宫中的药相同,我当时便猜到了换药之人可能曾授教于我们药王谷出来的那几个为前朝余孽做事的人之中的某一个,
故而我不敢低估对方的医术,颇费了些心思去琢磨要如何将其揪出来,之后我去夜幻师兄的药房里制出了一种无色无味且寻常会医术的人根本发现不了的慢性毒药,将其涂抹到了我当你们面用那些十分稀少珍贵的药为殿下做出来的药丸上,
而在我将那些药放上药架之后,除我之外,其他触碰的人,我都事先给了她们解药,
故而中了我那毒的你,便毫无疑问是那换药之人,也是皇上与皇后娘娘让我找的人了。”
皇上与皇后娘娘让她找的人……
雅如心下大骇。
当年她会随其他几人一起自请去守陵,除去旁人都去了,她不好不去外,也是因为心虚,担心皇上会查到些什么。
甚至于最初去守陵的时候,她心里都一直惶惶不安。
毕竟她所做的事,一旦被皇上知晓了,那会身首异处的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了,还有她的家人,甚至是全族的人。
但是晃眼间,十几年都过去了,皇上也始终都没有查到什么。
故而在皇后娘娘派人去接她们回京来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半点担心都没有了。
甚至于在回京途中接到新的命令时,她还想过上一次她都能做得天衣无缝,这次也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
然而她接到的命令是用药使当今皇后滑胎,一尸三命。
可回京后她却被当今皇后安排到了准太子妃楚云想身边去。
起初她以为很快就会有人送新的指示给她。
却等来等去都始终没有等到。
她只能自作主张的对太子下手。
她想着太子的死,绝对抵得过让当今皇后一尸三命了。
而楚云想将她们安排进药房里当差后,楚云想身边那几个丫鬟虽是时刻都提防着她们,楚云想本人却似乎丝毫没有对她们设防,她反复试探过好几次才动的手。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甚至在手抖的症状出现后,她都全然没有往她可能已经露馅儿了那个方向想。
没想到她不仅露馅儿了,还打从一开始就太过自以为是了!
至于楚云想是药王谷出来的人这件事,她在回京途中就已经知道了,但她万万没想到楚云想除去医术过人外,记忆力也超群!
这时,她又听见楚云想悠悠的说:“皇上跟皇后娘娘会将你们交到我手里来,是因用医术好的我来抓擅医术的贼最为合适,而皇后娘娘会将你们接回京城来,是因早在当年你们去为先皇后守陵不久,皇上就已经查到了先皇后的难产与你们之中的谁脱不了干系,故而现如今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皇上的问题,除非你想拉着你全族来承受皇上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
雅如心头一颤。
因为她们娘娘是皇上的心尖肉。
当年她与皇上接触的时间颇多,也勉强算得上了解皇上。
所以她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皇上会压抑克制了二十年才动手来查她们,是因朝堂内外已经无人能够牵制得了皇上了,因此她也立刻就知道了皇上若要杀她全族,是没人能够救得了他们的!
当下她就匍匐在地上惊惶万分的高声呼喊道:“奴婢罪该万死,但奴婢的家人都是无辜的,求皇上不要迁怒于奴婢的家人族人!”
“你家人族人无不无辜,全看你能不能将功折罪了!”
“……”
雅如面色惨白。
她明白皇上那话的意思,是要她供出一切跟她身后的所有人。
虽说她与那人已经二十年未见了,但她对那人的爱,分毫都没有减少。
要她将那人供出来,她实在是……
然而没等她从心中的挣扎里走出来,就又听得君慕沉用十分平稳却戾气十足的语气下命令,“元宝,即刻安排人去将雅如全族的亲属都缉拿入天牢待斩!”
“是。”
元公公应罢就要退出去。
却是才刚迈出一步,就被疯了般手脚并用爬向他的雅如抱住了腿。
“元公公请留步!奴婢愿意将功折罪!只求皇上饶恕奴婢的家人族人!奴婢的家人们从未行差踏错犯过任何事,族人们亦代代都是老实本分的寻常老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
元公公嫌恶的将她甩开,又重重一脚将她踢开了些。
然后他快步走了出去。
却只是走远了些,并没有出东宫。
因为来之前君慕沉就已经与他说了眼下还不宜打草惊蛇。
而雅如在他走出去之后,煞白着脸跪在地上,不停的冲君慕沉磕头。
边磕边快速说道:“当年让奴婢在娘娘的安胎药里做手脚的人是盛贵妃!她允诺了奴婢日后会助奴婢脱离奴籍,还会给奴婢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奴婢嫁给她哥哥为贵妾!至于奴婢更改药效的方法,是与宫中水房里的一个老婆子学的……”
君慕沉此时已然落座。
闻言他搭在腿上的手霎时紧攥成拳。
果然是盛明珠!
他当年查了那许多,竟没有查到雅如跟盛明辉早就勾搭上了!
看来后宫里头,不仅还有他没有揪出来的细作,也肯定还有着他没有找到的暗道!
良久,雅如都已经磕到头破血流了,语速也因为惶恐跟着急快到要口齿不清了,他才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问:“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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