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庶妃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自知自己不算聪明,却也没蠢到份上。
以慕王对那骚.货色爱护的样子,她知道普通的小事绝对动摇不了那人分毫,只有她这个太后亲赐的庶妃出了事,才能彻底除掉她。
这招虽必须得伤害到自己,却值得。
到时,就算慕王想保下那个骚.货色,看在太后的面,也不敢不了结了她。
她也怕事后慕王会查到她的头上,是以这整件事她再三斟酌,在开始之前也是在脑子里设想了一遍又一遍,自认没有任何遗漏了才敢动手。
甚至杀害小海时,为求稳妥,她专门挑了没人的后半夜,整个园林更是十丈之内就有她的人守着,没人会知道里面发生的事。
陈妈妈和小卓将人砸个半死不活后扔进枯井,上面还封了一块巨石,那枯井又深又阴暗,就算他叫救命,外面都听不到。
等过几天,她再让人把枯井上的巨石挪开,以后哪怕被人发现他的尸体,大可以说是失足摔进去的,左不过一个奴才罢了,多给他家人赔点银钱,疑不到她头上。
可她明明已经如此事无巨细的安排仔细,那个贱丫头到底是怎么发现了他,又救下他的?!
再是不舍自己的奶嬷嬷,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拖下去。
但林庶妃知道,这还不算完。
她咬着牙,忍着难堪,掀开被子走下床,往慕霆渊身前一跪。
“妾身没有管束好下人,任由奶嬷嬷自作主张,险些冤枉了云掌事,妾身有罪。”
说着,她扭头看向云窈,只一眼又垂下,遮住里面满溢的恨。
面上却真诚又愧疚道:“虽说是底下人做的坏事,可本妃也有责任,让云掌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本妃在这给你赔个不是,日后,本妃定会好好补偿你。”
好好找你一笔一笔的算账!
好一个以退为进,与其等慕霆渊发落,不如先承认自己的责任,再装可怜以换取最大的宽恕。
果然,林庶妃抹着眼泪哭的梨花带雨:“妾身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管束下人,求王爷饶过妾身这一次……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就开始猛烈的咳,趴伏在地,咳到最后,身子都开始颤抖。
衬着她惨白的脸,形容凄惨。
可惜慕霆渊看都没看她,只靠在椅背上注视着云窈,眼中带笑。
自她进门,三两下就扭转了全局后,他就坐回座椅上老神在在的看戏。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小丫鬟这样锋芒毕现的模样。
慕霆渊坐在那,看着她智斗林庶妃,看着她威压小卓,看着她收拢人心,为己所用,看着她光芒万丈。
让他既心酸又骄傲。
心酸的是小丫鬟完全不需要他撑腰,骄傲于这个看似娇软柔弱,实则坚韧果决的小丫鬟,是他的。
云窈收到他笑吟吟的眼,忍不住想翻白眼。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可是正在对付他的庶妃啊,怎么还在笑?
场中寂静,连着两个人被拖下去惩治,导致其他所有人都心下发凉。
不论是跟林庶妃交好的,还是有仇的,此刻都不敢吭声。
赵夫人内心纠结,紧紧掐着手心,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林庶妃身边。
“王爷,庶妃娘娘性子柔善,一向善待下人,也正因如此,才让这些下人胆大包天擅自做主,庶妃娘娘虽然有责任,到底也是受害者,还请王爷看在娘娘中毒未愈的份上,饶过她这次吧!”
她必须得为林庶妃求情,若林庶妃倒了,她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夫人尽管脑子不太好使,但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哆哆嗦嗦的跪到赵夫人身边,同她一起求情。
慕霆渊终于收回目光,淡淡的投在跪趴在地的林庶妃身上。
眉眼不耐。
这个女人,三番四次的想要害他的小丫鬟,实在可恨。
“受害者?哼!”慕霆渊冷哼。
林庶妃哭声停了,赵李两个夫人浑身一抖。
慕霆渊看了眼云窈,漠声道:“若不是云掌事救下小海拆穿真相,谋害主子的大罪就会被钉在她的身上,一条人命,以为一句请求饶恕就可以揭过的?”
林庶妃张了张口,还想辩驳。
她能辩驳的,无非就是陈妈妈已经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慕霆渊懒得再听,冷然截断:“本王不管这件事背后指使者到底是谁,你的责任你别想逃脱!”
他扫眼旁边的赵夫人和李夫人,看的两个人瑟缩起来,背后漫上一层一层的冷汗。
“你姐妹三人既如此情深义重,传本王的令,降林庶妃为媵妾,挪出听雨轩,以后就住在霜雪楼。”
从庶妃之位连降两级,降到她一直最看不起的媵妾位置上。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林庶妃彻底慌了,脸上的惨白也不再做假,膝行两步抓住慕霆渊的衣摆,哀声求情。
“不、不要,王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我是襄阳伯府的嫡小姐啊,怎能为媵!?王爷!”
德安机灵的上前,赶紧拦下她的手:“林夫人,老奴送您去霜雪楼,您的行礼,老奴稍后会吩咐人一并打包送去给您。”
林静芙满脸绝望,哭的不能自已。
慕霆渊站起身,神色冰冷,无情的没有一丝怜悯。
他看了眼云窈,随即大步走了。
一场闹剧,便这样结束。
彩棠和太医对着江晚容行了一礼,回宫去复命。
云窈早在慕霆渊前脚离开,后脚也走了。
江晚容见她走的匆忙,心知她是不想搭理自己,脸色阴沉。
这个贱婢翅膀是越来越硬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任她留在慕王身边。
江晚容阴着一张脸,领着曹姑姑离开。
最后的最后,小卓和陈妈妈听说是被赐了杖毙,就在尚刑司用的刑,人打死后,又用板车拖去了乱葬岗。
说实话,在这之前,慕王府从未有人被赐这样严重的刑法,最多是扔进尚刑司脱层皮,再贱价转卖给人牙子了事。
是以不少人都偷偷去看,回来后俱都一脸恶寒,说给其他人听的时候,也是边说边搓手臂,也不知是在怕还是嫌恶心。
“死的可惨了,浑身就像从血水里拎出来似的。”
“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软趴趴的,哎呦,太恐怖了,不行不行,我估计我晚上得做噩梦,早知道不好奇跑去看了。”
这边的奴仆们议论纷纷,另一边宫里传了话过来,让慕霆渊带王妃进宫共度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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