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编办主任不是快到龄了嘛,方便调整一点。雷承载呢,一直在党委口,搞实务经验少。放到别的局或者乡镇,怕搞出什么幺蛾子,干脆放到编办,反正县里的编办也就那点事,有什么大事也是您把着关,稳妥一些。”
“哦。是这样。”贺兰禄若有所思,“那行吧,就按你的意见来。接着说第二个吧。”
“第二个可能不是我该推荐的了,但我既然还在县长的位置上,在您面前还是可以提一提的,具体是否同意,那请您定夺。”林方政先打了个预防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个县长有调整的话,还希望您能向省委组织部以及市委推荐一下卫信同志接任。”
“林方政同志!”话音刚落便迎来了贺兰禄的愠怒,她将笔往桌上一扔,“你没觉得你的要求有点逾越规矩了吗!县长是我们能推荐的吗?是县委书记能随便推荐的吗?别说你没有权力推荐谁来接你的位置,就连我都不能随便开这个口!”
贺兰禄的话,属于是有些故作姿态了。林方政为什么要请她出面推荐,靠着不是她的县委书记身份,也不是她的市委常委身份,而是她个人身上实实在在的能量。
而她却拿着县委书记的身份说事,属于揣着明白装糊涂。
对于贺兰禄的反应,林方政饶是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她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几乎是在瞬间,借着政治规矩就对林方政形成了权威上的碾压。
她的这番话说出口,林方政还能解释什么呢?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再多解释也是坏规矩。
“您别误会,我刚刚也说了,就是个人的一个推荐,最终当然要组织上研究决定。您要是不同意,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吧。”
贺兰禄却没有因此而停止怒火,只见她从桌上翻开通讯录,随后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不等对方说什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卫副县长!我是贺兰禄。林县长在我对面。我告诉你一句,不要对自己的前途看得太重,什么事都要讲规矩!对你的安排,是组织上的事,不是某个人就能左右的!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就“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官威尊严,尽皆显现!
对于一个市委常委来说,县委书记这个岗位的分寸,她拿捏得十分精准。可以说在她眼里,朗新县所有人都是卑微的。
林方政傻了,这推荐不成,反倒让卫信挨了一通训,这叫什么事啊。
“好了,我这还有点事,你先去吧。”贺兰禄也不想跟林方政多聊什么,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好。”林方政只得郁闷地起身告辞。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义务尽到了,曾经答应卫信的事也办了,虽然没办成,总算是尽了力。贺兰禄是这么个态度,林方政也不好再帮卫信去找什么人了,随他去吧,只能说在贺兰禄心里,通过黄英典的大力表扬,估计大概率是默认祁邵接任自己了。
今天下午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推荐的四名干部都得到了贺兰禄地首肯。
什么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这笔交易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然是意外收获了。
只是,林方政没想到,也无法想到的是,贺兰禄的愤怒却是故作姿态而已。
就在当晚卫信惴惴不安,心理问候林方政祖宗十八代之后,却在面见贺兰禄的时候,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而这一切,是在看到卫信成功上任县长的消息后,林方政才想明白这一切。
自己哪里是坏了什么政治规矩,只不过是坏了贺兰禄的规矩而已。
县长这个位置可不能小视,贺兰禄当然希望有一个能听自己话的人来担任。
秉着这个条件,黄英典所推荐的祁邵,就成了贺兰禄最反感的对象。要是让祁邵当了县长,借着靠山黄英典的权力,指不定在一些事情上跟自己唱反调。到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好轻易治他,治他便是不给黄英典面子。贺兰禄可不想做第二个许哲茂,也没必要为了朗新做第二个许哲茂。
那就必须从源头上消除这个风险,卫信无疑就成了最合适人选。
本来,林方政要是不做这个推荐,她也是要找卫信谈话,向他布施恩威的。结果没想到林方政先开了口,那就不得不做一个愤怒表态了。
当场打电话痛批卫信,也是这个道理。就是要让卫信明白,你上不上县长,在我贺兰禄的态度,而不是什么林方政的推荐。这个恩人,你要搞清楚!
在贺兰禄的大力推荐下,省委组织部直接给了明确意见,让卫信担任县长。在这样的力量下,黄英典不得不彻底放弃祁邵。然后又给他画了个大饼:贺兰禄在朗新待不长,只是过渡一下,等她升了,一定向省委推荐你接任县委书记。
事实也如贺兰禄所计划的一样,她在朗新的时间里,卫信已然成了她的跟班。指东不敢往西,说一不敢说二。毕竟,贺兰禄能让他上位,就能让他下马。
至于杨正信善意的提醒,大概是林方政领会错了。杨正信本意应该是让林方政去跟卫信说,让卫信找贺兰禄毛遂自荐。只不过林方政念着自己对卫信的承诺,为了不让卫信背负一个“跑官要官”的帽子,主动为他开了口。却不想触了贺兰禄的逆鳞,无功而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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