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晒得黑漆漆的,两个腮帮子上有一对高原红的小酒窝。
这丫头个头很小,大概只有十三四岁,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儿,从很远的地方我就听到她在唱歌。
一看到这群牦牛,牟向义喜不自胜,朝我们喊道:“我们的向导来了,这次进贡嘎雪山必是十拿九稳!”
我跟老姜左看右找,除了那个胖丫头外,就只剩下牦牛了。
哪里有什么向导?
尤其是明月夜已经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牟专家,你莫不是拿我们开涮,居然打算让牦牛带我们一群人进雪山送死?”
“什么牦牛,你搞错了,我们的向导是她!”
顺着牟向义手指的方向,那个骑在牦牛身上的丫头顿时映入眼帘。
此时隔近了去看,这丫头显然更黑更胖了……
胖丫头居然会说汉语,她从牦牛身上滑将下来,咧开一张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你们好,可以叫我小黑牛。”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就是牟向义口中被神选中的人?真的是她来给我们当向导?
被神选中没看出来,黑倒是真的黑。
胖丫头介绍完自己后就继续唱歌了,我发现似乎从看到她开始,这丫头就一直在笑着唱歌。
我忙问老姜她唱的都是些什么。
老姜又是回了我四个无比熟悉的字眼:“格萨尔王!”
原来胖丫头唱的全部都是格萨尔王的故事,比如格萨尔王是如何在对手如云的赛马中获胜的?比如格萨尔王是如何带领大家在暴风雪中修建了一座王城?又比如格萨尔王翻山越岭只为迎战恶魔救回自己的妻子。
别看这小胖丫头十几岁,唱起歌来就跟写小说一样一段一段的,充满悬念。
果然是什么天授唱诗人。
但她这么小,真的能挑起向导的重担吗?
我心中还是有个巨大的问号。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鬼使神差的将冰库里听到的那句‘嗡哈桑巴,念神咪吽’在小黑牛的面前念了一遍。
还没等我问出这句咒语的含义,小黑牛猛地从地上抓起一把牛粪糊到了我的嘴里,动作之快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呸呸呸,不要念出不祥的咒语。”
胖丫头不再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严肃。
经胖丫头解释我们才知道,原来,嗡哈是‘奉献’的意思,念神则是‘鬼’的意思。
念着这句咒语其实是在说:“我愿将我的一切,都奉献给鬼王大人!”
什么?
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连我都顾不上嘴里牛粪的臭味了,还想继续说话。
这时明月夜捂着鼻子递过来一张手帕:“赶紧擦了吧,顺便去旁边洗洗。”
我皱了皱眉:“至于吗?”
明月夜用一种快要晕倒的语调尖叫道:“求你别说话了,快臭死我了。”
我只能不情不愿得到湖水边清洗,但不得不承认,小黑牛的那句话让我们所有人原本快乐的一颗心都深深沉寂了下来。
当年那群登上贡嘎雪山的人,为什么会在死后念出这句话?
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一切,包括肉体和灵魂都奉献给鬼王?
还有……当年的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草原上的湖水格外清澈,就如同一面明镜,倒映着我的影子。
我捋起袖子简单的洗了把脸,本来还不觉得臭,水一冲顿时感觉这新鲜的牦牛排泄物的确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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