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潜龙在渊,暂避锋芒,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从戒备森严的云澜城逃出,还来到你府上?”
秦彪气定神闲,在孙成海身边踱来踱去,全然没有半点通缉犯应有的狼狈与颓废。
孙成海心中暗自诧异,他与秦彪打交道多年,对他的为人和能耐再清楚不过。
说是地头蛇,不过就是个混混头子,好赌酗酒、好吃懒做,还满口谎言。
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不过,对方说得如此笃定,莫非真得了什么特殊的际遇?
想到此,孙成海收敛冷意,故作惊讶地问:“哦?那你所说的大事又是指什么?”
见孙成海上钩,秦彪与卓锦澜相识一笑。
秦彪微微侧身为孙成海引荐道:“老孙,你可别再怪我好事没想着你了。今日,我便给你带来个贵人。”
卓锦澜冲孙成海微笑点头。
孙成海从卓锦澜进门那一刻起,便注意到了他。
此人容貌俊朗,身高腿长,手中一把折扇微摇,举手投足间尽显舒朗清贵的气质。
乍一看,还以为是某个富贵世家的潇洒公子。
“在下白莲教九舵主卓锦澜。”
“白莲教?”
孙成海顿时变了脸色,心里惊呼一声,还带着一点儿慌。
好端端的,这白莲教的瘟神怎么上门了?
都怪秦彪,这是打算害死自己吗?
他不满地瞪了一眼秦彪。
这是打算跟他共谋大事吗?
分明是嫌他活太久了,提前给他减减寿命!
他就知道这贼子不靠谱,刚才就不该让他进来。
孙成海强压下心底的不满,朝卓锦澜笑了笑:“竟是鼎鼎大名的白莲教,是老夫我眼拙了,没认出来,请见谅。不过,阁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孙老板客气了,在下今日前来,是想邀您加入我白莲教,共举大事,日后有福同享,有难我白莲教当。”
孙成海转着扳指的手微微一僵,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劳您看得起我孙某,你们既来了须江县,想必也听说了一些传言。囤粮一事,让我孙家这次赔得是血本无归,实是艰难,如今,我自己都还没缓过气来呢,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被他拒绝,卓锦澜并未动怒,朝秦彪使眼色。
秦彪立马心领神会,大大咧咧地勾住孙成海的脖子,笑道:“老孙,就你亏的那点钱,于你孙家而言不过是毛毛雨。你就算真不能解决,你背后还有京都的势力,你怎么会难呢?”
孙成海心头一震,好个秦彪,竟还敢揭自己的老底!
京都的人脉是能轻易启用的吗?
他可不想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惹那位大人物不快。
他脸沉了下来,坚定不移地说:“对不住了二位,我孙某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一生所求不过平安和乐,可不想再折腾,参与你们的尔虞我诈之中。”
他拿开秦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望向门外:“我还有事,就不送二位了!”
秦彪被他落了面子,也不恼,只是摇摇头,啧啧感叹了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真要让你失望了!”
卓锦澜折扇一合,顶端突然弹射出一柄尖刀。
疾步上前,从后面擒住孙成海,尖刀直接抵在他的喉咙处。
孙成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他急忙喊道:“好汉饶命!”
管家端茶进来见状,也是吓得大喊了一声,茶盘掉落在地,茶盏当即破碎。
“你们……”管家颤抖地指着他们,急忙要出去喊人,却被秦彪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嘴,并拖到了一旁。
“事儿还没谈妥呢,怎么就着急送客呢?”秦彪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孙成海。
“老孙,你也不想想今儿来的是什么人?这位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莲教九舵主卓锦澜,他请你共谋事,你还敢拒绝,你是有几条命啊?”
孙成海听到这番说辞,又气又恨:“秦彪,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瞧你说的,我怎么是害你呢?我这是在给你指一条升官发财的路呢,你别不识好歹!”秦彪用刀刃轻轻拍打着他的脸,不屑地冷嘲热讽。
“升官发财的路?我看是黄泉路!”孙成海瞪圆了眼,不屑地啐了一口。
如今大乾,谁人不知陛下有心要对白莲教斩草除根,这时候跟他们勾结,是嫌九族的命太长了吗?
“孙老板,你都还没听卓某说呢,何必如此疾言厉色。”对比秦彪的凶神恶煞,卓锦澜则要显得温和许多。
可只有熟识他的人知道,他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
孙成海果真住了嘴,冷着脸僵在那儿。
“孙老板,你的担忧和顾虑卓某都明白,世人对我白莲教多有误解,认为我们都是些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恶徒,可事实当真如此吗?你看我白莲教信众有数万之众,他们难道不会分辨不会思索,全凭我白莲教说什么就是什么?”
卓锦澜不疾不徐地出声质问。
孙成海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切不过是朝廷的恶意诽谤和重伤。这一点孙老板你该最清楚不过。”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和高俊的仇怨。
自从那批粮食烂在自己手里后,孙成海为了尽快脱手回笼资金,将所有粮食以当初购买的还不到五成的价格进行抛售。
即便这样,他还是被弄得元气大伤,估计没个四五年都不能缓过来。
所以当卓锦澜说朝廷不好的时候,他倔强的表情有所松动,皱眉思忖了起来。
“我白莲教与孙老板你一样对朝廷同仇敌忾,如今的朝廷腐朽破败,皇帝昏聩无能,官员层层克扣,一个比一个贪,时刻都盯着咱们老百姓的腰包呢!要是再不做出改变,今日你是因为积粮而元气大伤,来日,官府就看中了你的家业,随便找个由头,三言两语就能让你倾家荡产,你真的甘心吗?”
卓锦澜字字珠玑,全部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本就对朝廷多有不满,如今更是觉得依靠朝廷,他孙家离家破人亡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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