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李悦菀的膝盖跪了下去,周老夫人几个面色都有点古怪。
周易宏立刻过去拉。
“菀菀,你不必跪她,也不欠她的,欠她的是我,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李悦菀站了起来,低头道:“不,菀菀也有错,若是……若是我当初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就不会……”
她很自责的样子。
周易宏心疼的抱住她。
“你没有错,你是为了救我……”
真是无语死了。
张汐音不再多看一眼,迈步离开福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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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汐音一走,李悦菀便拉长着一张脸。
周易宏看她生气了,忙哄着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菀菀你跪她。”
李悦菀听了心里很受用,面上的不快收了回去,说道:“还是宏哥哥你疼我,虽然我确实很不乐意,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千万不能让她产生任何不快。”
周易宏很心疼她的懂事,深情的握着她的手。
“菀菀……委屈你了。”
李悦菀只是笑了一下。
周老妇人手里拿着刚才签下来的切结书,说道:“如此倒也好,宏儿本就对她无意,有了这切结书,她日后便是想为宏儿怀子嗣也是不可能的了。菀菀,这切结书你拿着,从今往后,你就是侯府唯一的少夫人。”
李悦菀笑眯眯的伸手接过,心里很是高兴。
周易宏心里却不太高兴,他想到张汐音说出条件时看他那眼神,像看什么肮脏东西一般。
她一个嫁给他的女人,出嫁便要以夫为天,她竟然还敢嫌弃他?
——
回到轻风院,张汐音脱了外袍想要小憩片刻。
戴妈妈在旁边取安神香点上,看张汐音已经睡下,出去对外面的婢女们提醒道:“都安静些,姑娘要午睡。”
婢女们应是。
香叶从旁边的小隔间出来,低声道:“戴妈妈,我先去给姑娘熬着药。”
戴妈妈拉住她,对旁边擦拭廊柱的婢女道。
“你去。”
那婢女应是,接过东西自去小厨房。
香叶疑惑:“戴妈妈?”
“把库房的钥匙拿来,我们先去对一下姑娘的嫁妆。”
香叶立刻进里屋,在墙壁的竹枝画后面的暗格取了库房钥匙。
库房就在主楼二楼,从侧面的楼梯上去,香叶开了库房门。
戴妈妈取出早就准备的嫁妆单子,打开之后开始核对。
“姑娘这两年在侯府支出了什么?”
香叶取出另外一张自己备份的支出单子,递给戴妈妈。
戴妈妈打开一看,眉头顿时一皱。
“这么多?”
一张支出的单子,明确的记录了何时何地何事支出多少银子。
戴妈妈指着上面的一项,惊愕问道:“十一年五月,洪记赌坊九万贯?”
不怪她震惊,九万贯啊,这不是什么旁的支出,竟只是单单赌债。
香叶点头:“这侯府看似光鲜,其实内里亏空得厉害,赌债还是一部分,还有这些欠下的借资一共十八万贯。姑娘用自己的私人银子把所有的借资和赌债,连同利息一并还清之后,还把侯府那几个亏欠的铺子给捯饬好了,如今可赚钱了呢。”
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如今都是姑娘在操持,花销用度一样不差。
姑娘可会赚钱了。
戴妈妈往下一看,香叶罗列出来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周老夫人差人来要了什么?侯爷要支多少银子出去花……
这侯府上上下下,指着她家姑娘一个人过活?
这,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家姑娘纵使如今是侯府主母,管着侯府的大小事务,却也不是个钱庄啊。
戴妈妈脸都黑了。
张汐音倚着门,有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戴妈妈。”
听到声音,戴妈妈和香叶扭头,才看到自家姑娘站在门口。
戴妈妈上前,柔声道:“姑娘,怎么醒了?”
张汐音迈步进去,环顾一圈库房里的东西,奇珍异宝,珍贵名画,还有一箱箱的首饰,银子,金子,各种玉石等等摆满了整个二楼。
这些还是眼里看得见的,还有不在侯府的那一大箱子地契,房契,铺子等等。
想想还真是……钱财迷人眼,深情不堪许。
她前世以为的好不过就是为了钱而做的假象,讽刺又可笑。
张汐音随意的坐在一个箱笼上,伸手抚摸旁边的一尊红玉珊瑚:“戴妈妈,有你在真好。”
戴妈妈指着支出单子,欲言又止。
“姑娘,苦了你了。”
张汐音一笑:“戴妈妈,找些人来,悄无声息的把东西都搬走。”
她的东西,可不会再给畜生用了。
香叶忙小跑到门口,盯着外面看不让人偷听。
戴妈妈眸色一亮,低声问:“姑娘是想和离……”
张汐音:“要想和离是不可能的,侯府不算什么,主要是宫里那个帮着他们。”
既然不能和离,那就丧偶。
不单单是周易宏,这侯府的人一个都跑不了,还有……宫里那个。
戴妈妈很是疑惑,这皇后跟侯府也没什么沾亲带故的,怎么就这么偏帮侯府呢?
——
福康院。
侯府几个都在商量李悦菀进门的好事。
依照周老夫人的意思,是要让李悦菀风光入门,不能委屈了她。
李悦菀可是公主,身上流着帝后的血,周家众人自然不会反对,纷纷表示赞同。
可,风光大嫁需要钱财啊!
周易宏嗤声道:“如今不是张汐音在管家吗?她既然同意,此事便交给她来办,她绝对不敢怠慢的。”
她若是还想好好留在侯府,自然不敢怠慢此事。
把事情办好了,身为丈夫,日后他还能对她有些好脸色,至于别的,休想。
李悦菀全程坐在周易宏的身旁,一双杏眼皆是柔情的盯着周易宏看。
——
是夜。
周易宏去轻风院跟张汐音说这事,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戴妈妈指着鼻子给骂了出去。
“……老身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你们侯府当初上门求取我家姑娘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许她一生一世永不纳妾,如今倒好,玩这文字游戏要娶平妻,我家姑娘被你们生生气病了,没人关心就算了。却不曾想,你们竟然还能觍着张脸让我家姑娘给你们办婚事。
周世子,少不得的你们今天就把老身给打死了,否则,谁也别想使唤我家姑娘。欺人太甚,还侯府呢,我呸……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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