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将军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营帐内,任何人不得进入。
因为战败,他的夫人被关入了大牢,夫人向来身体不佳,有很重的风湿,性格又弱,这么一关进大牢可能就走不出来了,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三个孩子。
此刻的他犹如困兽一般,怒气冲天却无处发泄。
他的心中极度不平,自己在前线杀敌,太后和小皇帝不是应该照顾好家人,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吗?
他们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用自己的家人来威胁自己,大不了胜仗就拿自己家人开刀。
天理何在!
他看着自己面前桌子上放着的帅印,恨不得将它碾碎了。
天色暗了下来,他也没让人进来掌灯,这阵怒气的过后,他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他留在锦城的探子也被太后除掉了,昔日的好友根本连他们家的宅院都无法靠近。
要想保住家人的性命,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大胜而归。
而他非常了解对面的萧恒,曾经一手遮天的懿亲王一定有他不可想象的实力。
一片黑暗中,那封劝降信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多想不顾一切地就接受了萧恒的提议。
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很清楚自己投降后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前途一片黑暗,唯一的出路就是战胜萧恒。
他用力地握紧了双拳,对着帐外叫道:“钱渊!”
“在!”话音甫落,钱渊就掀开门帘进了营帐,他很担心殷将军,一直在营帐外守候着。
“传我的令,明日攻打萧恒大营!”他脸色阴沉地下了令。
“是!”
钱渊看了一眼自己的将军,眸色也是一沉,转身出去传令了。
他一直在等着自己的将军下令,这样的战场,双方的力量如此悬殊,越是拖延对他们越没有好处。
陆离也在带着他的陆家军往这儿赶来,他们必须要尽快拿下萧恒,否则这功劳要被陆离抢了去,那他们死去的那些将士是白死了。
而且,他也深受殷家的恩惠,希望尽早得胜而归,将殷家的老少都解救出来。
跟下面的将领们交代清楚后,他又回了殷将军的营帐。
他亲自为将军掌了灯:“将军,您不用多担心,我们一定会大胜而归,夫人和老夫人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殷韬的双眼无神地看着一片虚无。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的家人不在锦城吧?”
“不在!”钱渊道:“他们等着末将立下军功后,接了他们来锦城呢!”
殷韬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在锦城好啊!”
钱渊低了头,大概将军也想要是他的家人也不在锦城就好了。
“那些死去副将的家属有没有安置妥当?”殷韬想起了他们的家属来。
“回将军,已经派专人回去安置了,带着抚恤金回去的。”钱渊回道。
殷韬知道太后和小皇帝不会给死去的将领们发放多少抚恤金的,让钱渊动用了军饷先将将领们的家属安顿好,不能让将领们死不瞑目。
他点了点头:“那我便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说,我们打了胜仗回去,太后和皇上会不会放了我的家人?”
钱渊愣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也不知道对不对?”殷韬苦笑了一下。
钱渊哑然,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将军如此脆弱的一面,无论是否是在战时,将军永远都是一支军队的主心骨,他的状态影响着整支军队。
所以,殷韬一直都是以刚强果断的一面示人。
一位将军何至于此?还不是因为那朝堂上之人?
钱渊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将军,心中升起一个疑问,他们为了这样的一个大赢拼命,值得吗?
“走吧!我们去巡视一下!”殷韬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再抬头时,又是那位驰骋沙场的将军了。
他知道,他不能再在营帐中躲下去了,将士们都看在眼里,将军都萎靡了,士气必然受挫,他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去鼓舞整个军队,整顿士气。
钱渊也放下心来,他们的将军还是将军,没有改变。
心中的那个疑问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忠诚让他跟着殷韬踏出营帐去巡视。
他们在一个个营帐中穿梭,士兵们有的在磨着自己的刀锋,有的在整理自己的盔甲,见到他过来,都纷纷起身:“将军!”
殷韬用手往下压了压,意思让他们坐下。
他笑着跟他们点头致意,细心地教新兵将自己的绑腿绑好。
他脸带笑意,心中却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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