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喻将这些方子叠好,交给紫竹收了起来。
又问道:“那三位可听你们的师傅或者前辈提起过此病?”
那位坐着不动的大夫,舒喻记得他姓瞿。
他慢慢地道:“小的听小的师傅说起过,师傅二十岁的时候,北方的上梁发生过鼠病。”
“那他可有提起过当时的情形和应对的法子?”
瞿大夫道:“并未,不过,他说当时有一位神医,用了一味千子草的药阻止了此病的传播。”
舒喻心中一动,默默地念:“千子草?”
只是她的记忆中并无与此有关的内容。
“那千子草长在何处?”
瞿大夫道:“在下也不知,当时年轻,只是听说那草只在上梁的草原上生长,而且是在靠近山脚处,上梁依山而建,城是草原,北面山脚下的土地背阴而干燥,植物极难成活,只有这千子草能生长。”
舒喻听完,便笑着颔首:“多谢瞿大夫,今日有劳三位了。”
三位大夫并不是不学无术之人,听到舒喻说到鼠病,并要了方子去,还仔细打听千子草,心中不免疑惑。
这鼠病可不是一般的病症,可是会令整个大赢因之而崩溃的病症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其中那位较为年长的问舒喻:“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
舒喻沉吟了一下道:“并未发生什么事,本王妃只是想要了解,未雨绸缪而已。”
又道:“三位回去后,还请将此事保密,不要对外宣扬。”
三人答应着退下了。
“紫竹!去!悄悄地再请瞿大夫回来!”
紫竹立即去了,一会儿后瞿大夫又回到了花厅。
“瞿大夫,实不相瞒,我收到了关于鼠病的消息,只是并未确认,更不敢四处妄言。”
瞿大夫点点头,道:“王妃!若有瞿某可做的事,瞿某必定赴汤蹈火。”
舒喻笑了,道“也不用赴汤蹈火,就是要请瞿大夫速去上梁寻找千子草。”
瞿大夫立即拱手作揖道:“是,瞿某立即便动身前往上梁。”
舒喻命紫竹拿了一千两银子给他。
“你带着,如果找到了,能带多少回来便带多少。”
瞿大夫道:“是,只是,此地已近寒冬,上梁城恐怕是早就进入寒冬了,这草还不知道能不能寻得到。”
“嗯,本王妃明白,但是只要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来的植物,即使是寒冬,也能寻到一些的。”
说完,又担心瞿大夫压力过大,便又道:“瞿大夫无需担心,我们尽力便好。”
送走了瞿大夫,紫竹见舒喻精神不大好,便送上了一杯参茶。
“王妃,提提神吧!”
舒喻的脑子中有太多的事,她确实觉得头昏脑涨,精神不济,喝了两口参茶吊了吊神。
她一边轻啜着参茶一边考虑一件事,究竟是让紫竹偷偷去办呢?还是去请钱修文办这件事,思前想后,她决定还是让钱修文去办。
他手中有权力,即使被人发现了也可用正当的理由搪塞过去。
做好决定后,舒喻便又让紫竹去请钱修文,等钱修文时,小喜也回来复命了,她用马车接了七位老人来府里,舒喻依旧在花厅接待了老人们。
看老人们的穿着,有也两位的家境还是不错的,但大多数是贫苦人家。
第一次来这样的府邸,见高高在上的王妃,不免有些局促。
舒喻免了他们的礼,让丫头们摆好凳子,奉上茶,请老人们坐了。
为了让他们放松下来,舒喻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问他们是从哪家来的,家中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
老人们聊了会儿后明显是放松了些,舒喻这才开始步入话题。
“今日请各位长辈前来是有事想要跟各位打听。”
说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老人们的脸色,老人们已是对这个亲切的王妃产生了好感,都笑着答应:“王妃请说!”
舒喻这才慢慢道来:“本王妃想请各位长辈回忆一下,过去的几十年中,各位有没有遇到过鼠病爆发的事。”
她说完便静静地观察着几位老人的表情,他们都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等了一会儿,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妪站起来道:“王妃,我是城西丁家的孙氏,这祥州~~~我记得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鼠病,可是~~”
舒喻见她岣嵝着站着,忙道:“老人家,您请坐下来说话!”
小喜忙过去扶着老妪坐回了凳子上。
被打断的老妪继续道:“我儿时是长在天宝山的,我记得还没嫁过来之前,天宝山一带发生过鼠病。”
舒喻一听,强忍住急切的心情,极慢极温和地问:“那老人家可还记得当时的事情?”
老妪微微垂了头,声音里带着些悲凉。
“记得,当然记得,当时的天宝山一带真是到处都是得了这个病的人家,娘亲和爹爹不让我们出门,他们不轻易也绝对不出门。”
老妪在努力的回忆着。
“只要有一家有人得病了,那一家人都会被带走,我儿时最好的好友,一家人就这么被带走了。”
老妪说着还擦了擦浑浊的眼泪。
“听说隔壁的一个村子,整个村子都被烧了,一个不剩!”
舒喻看老妪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也从这老妪的话中也能听出一些当时官府的做法。
“老人家,您别急,慢慢说。”
那老妪继续道:“可是,我们不出去便没有粮食,父亲只好半夜带着我们偷偷逃了出来,我们是命大的,逃到了山里躲了半夜,以山泉水和野果子充饥,好在那是上半年爆发的,我们躲到冬日下雪的时候才回到家里。”
老妪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沉入了对往日的回忆中。
“等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鼠病已经过去了,可是村里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她说完后,所有人都受了她的影响,陷入了沉默中,花厅里极其安静,只听到外头竹叶被风吹得沙沙的声音。
老人家大抵都是如此,一回忆起往事便容易陷入进去。
只好轻轻地咳了两声打破这沉默。
“咳咳!这位老人家,您还记得当时官府是如何做的吗?”
老妪想了想道:“我那时还年幼,不清楚当时大人们是如何做的,只记得,大人们让我们都在家中待着,我并未见到官府的人。”
舒喻点了点头道:“多谢老人家了!”
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位老人看着比这位老妪的年龄更大一些,他慢慢地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也记起来了,我那时应该是快二十岁了,祥州并未发生鼠病,可我们都听说了,城中的人都惶恐不安,生怕那鼠病传到祥州来。听说官府拨了赈灾的银子过去,民间也捐款过去赈灾。”
舒喻明白已经是问不出更多的来了,或者说官府根本就没有做更多的事了。
其他几位老人对这些事已经是毫无记忆了,看上去有些懵。
舒喻站起身来,对老人们道:“多谢各位老人家了,现在还是请小喜送你们回家。”
在他们离开前,舒喻让小喜给老人家们都打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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