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阵子有过交集的人就那么两个，屈指可数，除了丞相府的人，她想不出还会有谁那么恨她。
锤了锤发麻的腿，转头仰视头顶的男人，“对了殿下，我早就想问您了，那日之后叶舒月去哪了？”
发生的事情太多，一直忙忙碌碌，前几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了趟地牢，以为她被凌渊关着。
进去之后才知道叶舒月早就不再府里了。
“赶出京城了。”男人悠闲道，没有隐瞒的酝酿。
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叶舒晚倏地站了起来，“啊？”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嘴巴微张。
这事俨然是她从未设想过的，一下子不太敢信。
“不然？”凌渊不觉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正如他不大明白叶舒晚为何会惊讶。
“她屡次三番想要置你于死地，你倒是不记仇。”凌渊眸光幽幽的看向她。
知道他的话不是好话，叶舒晚就着他的话摊了摊手，“没办法，谁让我是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一枚呢。”
叹了口气，道德感太重也很苦恼啊。
叶舒晚余光瞥见男人沉默的神态，眸色一动，欠欠地探过头，揶揄道，“殿下就不会有这种忧愁了。”
有迹象威胁到他的人，全都被他就地斩杀，不留可能。
凌渊顿了顿，转眸瞥见方才还大着胆子调笑他的小丫头，这会儿子正弓着腰迫不及待地偷溜呢。
他嗤笑一声，提着后脖领一把将人薅回了原地，“去哪儿啊？不找人了？”
命运的后脖颈被人桎梏，叶舒晚硬着脸面，费劲拉扯着脖后难以忽视的炽热，嘴角扯出一抹尬的脚下抠洞的，“找，当然找。”
“那就跟孤走。”男人撤开了放在她衣领后的手，瞬时下移，禁锢住她的肩头。
被男人抓着，叶舒晚浑身不自在，还想去扒。
“再不行，就回府。”前头的传来的语气没什么波动，威胁的力度拉满。
“哦。”
凌渊拉着人心无旁骛的往前走，叶舒晚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察觉到身后人的情绪，余光不偏不倚地自她的脸庞拂过。
无论黑夜还是白昼，对他来说别无二致，他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她眼下一闪而过的忧愁。
脚步停住，转身对着她说道，“站这等着。”
叶舒晚目露困惑，还是照着他的话，乖乖呆在原地不动。
感觉一阵冷风从她身边飞过，凌渊拔地而起，腰间匕首爽利抽出，速度快到她眼睛捕捉不急，看得她目瞪口呆。
“哐当！”
利落疾速的一通操作，树叶纷飞，仿若寒冬腊月骤降的暴雪，与此同时，树叶的清新弥漫山头，飘飘钻入叶舒晚的鼻子。
大自然的味道总是分外醒脑，叶舒晚混沌的大脑渐渐迷雾退散，蔚蓝色的天空大发它的异彩。
没几下的功夫，虚掩山洞的树冠四分五裂，还没有成年的枝干悉数断裂坠入地面。
树冠之后，扑入眼底的是一个宽敞的洞口。
叶舒晚惊诧地捂上嘴，伸手激动的点了点眼前的洞口，“我……这这这。”
她一时半会儿没组织好措辞，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凌渊对她的意思了然，手腕一转，利剑入鞘，“进去吧。”
洞内，斗篷人的本意是抻长时间，有求于人不是他，他不需要急。
“凌渊。”唇齿之间念叨声这个名字，陷入短暂的静默。
“看看你的女儿，本事不小啊，凌渊这种臭名远扬，不管闲事的恶人都能被说服过来。”他意识到还是小瞧了叶舒晚这个女人。
他忽然不想杀她了，若能为他所用，还怕拿不下凌国的天下？
“叶丞相，交给你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他收声，用气音传递给叶致远指令。
身影一闪隐入洞内深处。
之后，一个身着的白色衣裙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女子脸上脏污遮掩住她美丽动人的面容，纤长的天鹅颈有着一道刺红的伤口。
伤口看着很深，再深一寸便可致命。
她垂着头，一双黑色的眸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光，涣散无神，呆呆地望向脚下。
叶舒晚一进来率先看见的就是这女子，呼吸顿挫，瞳孔放大，“小虹！”
看到她还完好的活着，好久不见的担忧一扫而尽，心脏堆落的灰渍一吹散落。
她飞奔过去，微微触及地面的裙摆随着她剧烈的动作飘扬飞后。
一把捏住小虹的肩膀，她的肩头震了震，“小虹，你没事吧。”她急切的问道，还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儿。
凌渊在叶舒晚后面，悠哉悠哉负手迈步走入，进来便看见他带来的丫头十分关切的唤着另一个的名字，一双丹凤眼微微下压，眉头紧蹙。
余光掠过洞内的每个角落，一道熟悉的身影恍入他的视野。
叶致远。
“殿下，她好像不太对？”叶舒晚唤了半天也没得到小虹的回应，顿时急了，无助地望向一旁站着的男人。
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她已经断绝了关系的好父亲。
耳旁没有听到凌渊的声音，她不解地转头看过去，“殿下？”
顺着男人的视线角度，叶舒晚看过去，再一次惊了。
叶致远？他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真被凌渊说中的，真是他要暗杀她！
为什么！
她大街遭遇暗杀的时候，还没与他撕破脸，刚刚重生回来不到几天，他有什么动机要解决了她？
叶致远趴在地上，身子僵硬，痛意麻木掉他的全身，呵呵一笑，“叶舒晚，你终于来了。”
他强撑着地面直起身，即便尽力想掩盖掉身体的不适，眼角还是生理性的抽搐，控制不了。
“真是你！你对小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幅样子？”
仿佛失了魂魄，变成一个没有灵魂思想的活死人，接受不到外界的声音，也不会回应。
叶致远站起了身，凌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动作，他站起来的时候脸色不由自主地白了下去，抽动的眼角也是昭示着他深受重伤。
叶致远一步步向他们走了过来。
叶舒晚一脸防备，脚步退后，无意识张开双臂将凌渊和小虹二人护在身后。
凌渊瞧着前面不自量力下意识想保护他的人，挑了挑眉，转眸看见她的那个丫鬟，眸色一沉，跟随她的步子也退了一步，做一回柔弱的书生。
叶致远吸了口气，稳住自己呼之欲出的不甘，放缓语调，“我今天找你没什么别的目的。”
叶舒晚嘲讽一笑，嘴角牵起一抹嘲弄，“讲什么笑话呢，叶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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