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这一侧,零散住了许多猎户。
江云初谨慎探查,直到确定和亲王的势力还没有渗透过来,才去借了身农家衣服,问清了城南的方向,一日不停歇地,便又出发了。
许澜在城外集军,并未避着旁人,方向对了之后,江云初一路并没有费太多精力,便找到了驻营地。
而不过刚刚靠近,便被士兵指着枪威胁离开:“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江云初本想直接报出来历,可转念一想,士兵是否相信是一回事,若是和亲王府知晓她没死,恐怕还要再生事端。于是只道:“我是侯府的丫鬟,奉命来找十三爷,还麻烦您通报一声。”
山洞几日折腾,江云初脸色惨白不说,脸上也被划出了许多伤来,如今更是一身农妇粗布衣服,不怪士兵堂而皇之将她从上到脚打量了一番,不屑移开了眼睛。
“堂堂忠勇侯府,就算是最下等的丫鬟,也没你这样的,军营规则严明,收起你那些钓金龟婿的心思,快走快走!”
眼瞧着长枪立马就要伸来,江云初赶紧分辩:“胡万生在不在?常彪在不在?随便来一人就可证明我的身份!”
听见江云初能如此明晰说出许澜身边亲信的名字,士兵也有些拿不准了,收起了长枪,语气也缓了下来:“十三爷带着他们出营了,姑娘您要不改日再来?”
这时候出营?
这一种不祥预感冲上心头。“他们去了哪里!”江云初着急问。
江云初虽身着补丁破衣,但那凌厉眼神,却煞得士兵动弹不得。
士兵也有些犹豫。
“这……小的也不好说。”
“不好说也赶紧说!”
那气势,实在并非常人可以招架。士兵吞吞吐吐,终于还是一咬牙:“听闻……是去了和亲王府,说要逼着和亲王放人。”
不好。
江云初厉声吩咐:“找匹快马来,快!”
士兵并不觉得眼前瘦弱单薄的女人,像是会骑马的,故牵马过来的时候也半信半疑。
谁想,江云初接过缰绳当即翻身上了马。“驾!”一声洪亮响彻云霄,接着泥土飞扬,身影转眼便消失在层叠挂雪的干枯树枝之间。
士兵张大了嘴巴,顿时看呆了。
许澜驻军的地方离城里不大远,骑马疾驰不过两个时辰便也到了。
江云初原以为如今特殊时候,要花些心思城门才会放行。
竟没想到,来人见是军马,就算无论如何都没想明白,骑马的为何是一介农妇,却还是立即放行了。
江云初一路快马加鞭,却没有往城东的和亲王府而去,甚至她也没有回侯府,而是缰绳一转,到了城西居德坊郑府门前。
她视若无睹,门刚开了个缝,便大步往里:“首府夫人在何处?我找她急事!”
郑府下人虽不知首辅夫人暗卫统领的身份,但因经常有奇人到郑府来寻首辅夫人,这么久也见怪不怪,当即领命而去。
出二门来问话的,是常在首辅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江云初一眼便认了出来。
“嬷嬷!”
嬷嬷在看清她脸的瞬间,捂嘴差点没尖叫出声!
“十……”
江云初当即摇头制止了她。
嬷嬷跟在首辅夫人身边多年,当然知晓江云初是什么意思,顿时正了脸色,瞥了眼门房下人,故意厉声斥责道:“今年冬天庄子上怎么回事?咱夫人传人问话这么久了才来人,还不快进来!”
顺着嬷嬷的话,江云初赶紧低下了头,当真田庄农妇模样,诚惶诚恐跟在身后,进了二门。
屋里,首辅夫人仅以为门外是些无足轻重的消息,便也没放在心上。可抬头,便见她心腹嬷嬷带了个农妇模样的女人进院,正诧异,眼神对视的下一秒,又立即反应过来!
她起身,大步迎了上去:“你如何逃出来的?”
江云初来不及解释更多:“和亲王府恐有诈,快让十三爷回来!”
甚至不用首辅夫人吩咐,领江云初进院的嬷嬷,当即回身大步跑了出去。
“放心,炎娘会处理好的。”首辅夫人拉着江云初,看了又看,“我让下人去给拿身衣服先换了,免得待会十三爷来了,又迁怒与我。”
江云初也不推辞,很快便在首辅夫人身边的丫鬟带领下,进了客房,褪去了一身的狼狈。
浴桶之中,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难得松懈了下来,水蒸气萦绕,她眼睛也越眨越缓,头一歪,竟直接睡了过去。
直到,门从外面被猛地推开!
“阿初!”
许澜大步走近,完全不顾江云初还在水中,竟直接将她捞起,紧紧抱在怀中,恨不得直接揉进骨血里才好!
江云初反应过来!
她猛地推开许澜,又将身体重新泡了回去,手也紧紧护在胸前,试图掩盖住那些根本无法被藏匿的风光。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许澜抬手伸进水中,竟执意要将江云初抱出来,看个仔细。
天呐!
母狼从洞外追进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紧张!
虽与许澜成亲多年,同床共枕也有些时日,但还从来没有「坦诚相见」过!
慌忙中,她躲开了许澜的手,又将身子沉得更深了:“十三爷,我……我没穿衣服!”
“我当然知道你没穿衣服,谁洗澡还穿衣服?伤在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许澜的手,在水中无比执着地继续拉扯。
直到温水中江云初湿滑细嫩皮肤,滚烫起来,刺得许澜的理智,也重新回到脑中。
他猛地缩回手!
“你没穿衣服!?”
许澜在身上慌忙擦去掌中热水,以为这样就能好受些,可一阵奇异的酥麻,又从方才触碰江云初的手,悄悄蔓延到了耳朵根。
“我只是太着急了,又瞧见你身上那么多伤……”
他赶紧找补!可方才出浴的身体,却不合时宜地在记忆中渐渐清晰。
“我没想到你没穿衣服!那个……我的意思是…..有些女人就爱穿着衣服洗澡……不不不,我没有看过其他女人洗澡……”
越描越黑,许澜心一横,撇开了头!
“我是你夫君,不穿衣服看看又怎么了?这很正常!”
江云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垂着涨红的脸,无奈道:“十三爷您还是先出去罢。”
许澜落荒而逃,却在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偷偷再瞥一眼那旖旎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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