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真切的悲怆
陆执发过疯之后，已经被迫接受了现实，他攥紧了小胃还残存着体温的小手，神情痛苦的闭紧了眼睛，但即便如此，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满脸。
这是母亲去世之后，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悲怆。
相比之下，一直抱着小胃的许霁月则是平静到了诡异的地步，她轻轻用叠在陆执掌上的手将小胃的手收回到了身前，然后低下头去将面颊贴到了他渐渐变得冰冷的额上。
陆执手中骤然一空，他睁开眼睛望向许霁月，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又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
许霁月将小胃紧紧搂在怀里，一言不发的就只是哭，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她忽然说：“医生！医生在哪儿？！”
医生早就因为陆执忽然发狂的状态避回到办公室里去了，现在走廊里就只有何西凉一个。
何西凉听着许霁月撕心裂肺的话音，知道小胃定是真得已经不在了，他悄悄往里望了一眼，见陆执没有要再次发疯的意思，很自觉的没进去接话。
丧子之痛不是旁人说几句就能安抚的了的，现在能安抚她的人恐怕只有陆执。
陆执见许霁月这般反应，心里自然也是难受的不得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悲痛说：“已经没有叫医生来的必要了。”
“不！小胃他明明还有救！”许霁月用力摇头道，“他的皮肤还是热的，他只是……只睡着了而已！”
小胃断绝生机后，她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随着也断了，先前为了要满足小胃最后的心愿而强压着的悲痛愤懑一涌而出，逼得她毫无征兆的崩溃了。
陆执刚从这样崩溃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没多久，他连忙扶住许霁月的手臂说：“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小胃他……没救了。”
“你说慌！”许霁月满眼是泪，用最温柔的力道抚摸着小胃的面颊说，“小胃，是妈妈，妈妈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求你醒一醒，妈妈求求你……”
小胃悄无声息的躺在她怀中，单薄的小胸膛早就没了起伏。
陆执怕许霁月继续拒绝接受现实的话，会变得像患病时的自己一样痛苦无助，朝着她伸出手臂，缓声劝说道：“把小胃给我吧，我会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小胃是突然逝世的，任何跟他的后事有关的准备都还没来得及做，现在只能先送他去太平间，然后再慢慢征求许霁月的意见。
可许霁月已经根本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了，她用挥开陆执的手，背对着他转过身去，以保护者的姿态护住了怀里的小胃。
许霁月脑海里很乱，眼前更是走马灯似的播放着小胃从呱呱坠地，到在她怀里停止呼吸的短暂一生，这样自虐般的回忆让她痛得心都碎了。
陆执没有再逼着许霁月把小胃交给他，只是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心里好受些的话，那他就多陪她一会儿好了，虽然他也很想再抱一抱小胃，但他深知自己没这个资格。
如果不是他优柔寡断，一拖再拖，小胃根本就不会死。
陆执想到这里，从不住滚动的喉头里发出了一声哽咽，前所未有的自责翻涌着吞没了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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