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黯然,霍司州薄唇抿起,眸底懊恼一闪而过。
“司州,你坐呀。”
薛巧巧出声,将位置让出来:“你辛苦了一整天,休息下。”
眼神粘在他身上,一副全心全意依恋他的小女人模样。
看到这一幕,陆念的心头微微刺痛。
这样也好。
也许她答应薛巧巧不报警是对的。
至少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不用了。”
霍司州再次开口,冷硬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助理是怎么受得伤?”
薛巧巧心忍不住提了起来,下意识挤出个笑容:“你也知道我最近跟念念有误会,特意去天台说话,没想到她下楼时候一脚……”
“我问的是她。”
黑眸冷冷射过来,霍司州沉声道:“你闭嘴。”
脸上一白,薛巧巧局促低头,眼底闪过恨意。
“说。”
对上他洞彻的视线,陆念眼睫颤抖,掌心不自觉沁出汗珠。
“就,就跟巧巧说得一样。”
她避开目光,轻声道:“跟她说完,我下楼时候踩空了,不小心就滚下去。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陆念!”
神色陡然沉了下去,霍司州寒声道:“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她本来就不善于撒谎,说话时脸上的心虚都快要飞出来了。
何况,谁家踩空楼梯是后背朝向地面?
世上有什么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到了这种时候依然要撒谎?
薛巧巧紧张得汗都出来了,盯着陆念眼神里露出点哀求。
她答应过,谁也不会说的。
陆念看懂了她的表情,轻飘飘挪开目光。
强忍着心口的闷痛,陆念说:“我不知道霍总什么意思。”
是咬死了不想说实话了。
黑眸中怒火隐隐闪现,如果不是她浑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实在太可怜,霍司州真想把她拎起来晃一晃,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水。
差点没了命还不肯说实话,她在掩护谁?
强忍着怒火,霍司州嗓音越发森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州,念念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薛巧巧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勉强笑了下说:“发生意外谁也不想的啊,以后多注意就是了。你不要……”
“闭嘴!”
不客气打断,男人脸色像是滴了墨:“让她说!”
陆念抖了抖,脸色更加苍白。
“霍总问多少遍都一样。”
她说:“我是不小心跌下去的。霍总放心,是我自己不注意,我不会趁机要公司赔偿……”
“砰!”
话还没说完,就被巨响打断。
怒到极致,霍司州抬手一把将桌上的杯子砸在地上。
目光燃烧着熊熊怒焰,他气极反笑:“好,很好!既然你说是意外,那就当作意外。”
他冷冷朝外面吩咐:“通知下去,不用查了。”
“是。”
白江与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
看着男人冷冽如刀的神情,陆念放在被子里的手掌捏成拳,心脏像也跟着被大掌攥住,涩涩的,生疼。
泪水在眼眶里晃动,她不敢再看,鸵鸟般闭上眼睛。
见她这副消极抵抗的模样,霍司州心头的火焰窜了一头又一头。
大掌捏得“咯咯”作响,扭头就走。
“司州!”
巧巧一惊,继而强压住喜悦跟上去:“你,我送你。”
终于过关了!
她不用再害怕被拆穿了。
嘴角克制不住得上扬,还没等笑开,男人的脚步忽然顿住,黑着脸转过身。
来不及调整表情,薛巧巧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司州?怎,怎么了……”
“RS的方案有几个细节需要调整。”
声音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霍司州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你出院后,拿回去重做。”
陆念一愣。
等她睁开眼睛,男人已经大步离开。
薛巧巧跟了出去,空荡荡的病房里似乎还残存着点冷意。
干涩的唇瓣抿紧,陆念忍不住想,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件事?
RS的方案她做得差不多,就算有问题也不会是什么大事,随便找人就能修改。
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来,反倒显得他像个不忘压榨病床上受伤员工的周扒皮。
是因为……
刚才说离了她霍氏一样不会倒吗?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陆念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甜意中透出点温暖的苦涩。
*
薛巧巧跟在霍司州的身后,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彻底打消他的怀疑。
电梯口,一直没正眼看她的男人冷然开口:“薛巧巧。”
语调冰凉,眼神更像是在看死物。
浑身一个激灵,薛巧巧莫名紧张:“司州,我在。”
“不要耍花样。”
大掌掐住她的脖子,审视的目光像是要割破她的皮肉,看透她内心深处的龌龊。
霍司州警告道:“她再出事,我饶不了你。”
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薛巧巧快要不能呼吸。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霍司州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不。
“司州……我,不是我。”
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她真情实意感觉到恐惧:“陆念亲口说的,是她不小心……你别这样,我害怕……宝宝也会害怕的……”
她不想死!
冷厉的目光狠狠看着她,在她脸色逐渐青紫时,霍司州猛然松开手。
居高临下,看着她跌落在地上狼狈咳嗽的样子,男人抽出纸巾仔细擦拭着指尖。
仿佛上面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你该庆幸没有证据。”
他冷冷垂眼:“我警告过你,没有下次。”
这次的事情,他不信薛巧巧完全是清白的,但也不觉得是她蓄意谋杀。
薛巧巧还没有狠到那种程度。
陆念不肯配合,他只能言语警告,敲山震虎。
薛巧巧是真的害怕了,哭得说不出话。
男人没再给她一个眼神,抬步进了电梯。
电梯合上前,那张俊美尊贵的面庞朝她漫不经心一瞥,平静道:“对了,既然想演姐妹情深就用心些。照顾病人喝水,会吗?”
似乎并不需要她回答,霍司州嘲弄勾起薄唇。
电梯门合拢,隔绝视线。
薛巧巧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尖尖的美甲陷入掌心,布满泪水的脸上是疯狂的嫉妒恨意。
陆念!
如果不是这个贱人,霍司州怎么会这么对她?
该死!
她绝对不会放过陆念,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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