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是父亲青逾明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当时祖母见她生得娇艳妖娆,眼波含情,对她极为不喜。只是当时纪氏已身怀六甲,为了青家香火,她不得不应承让这女人进门。
祖母一心为着青家,却不知这进门的却是一条咬死人不偿命的毒蛇。
前世便是她,还有她那位好兄长,将青家害得家破人亡。前世她没能手刃仇人,这世她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们!
纪氏扶着肚子缓步轻移。
简氏瞥了来人一眼,忍不住黯然。
不同于一般妾室见了主母的畏缩,纪氏在简氏面前倒是自在得很,笑盈盈地道:“不想姐姐今日到得这般早,如此倒显得是妹妹惫懒来迟了。”
简氏还未说话,青晗便冷哼了声,“纪姨娘好大的架子,见了主母膝盖都不弯一下!”
纪氏笑容一僵。
她知青晗惯不喜她,但这丫头性子高傲,顶多视她于无物,偶尔看她也是表情轻蔑,一副瞧不上她的样子。偏偏这丫头有老太太撑腰,纪氏只能忍她。
如此两人也算相安无事,想不到这丫头竟找起她的茬来了!
纪氏心中窝火,但仍旧乖觉地双腿屈下行礼,“拜见姐姐。”
纪氏身后的绿衣丫鬟翠仪也跟着拜下。
翠仪年约十七八,容貌清秀,有几分姿色。她是纪氏带进青家的,在她身边伺候多时,知道不少纪氏腌臜事。
这人倒是对主子忠心耿耿,可惜跟错了人,不然也不至于凄凉收场。
青晗只淡淡瞥了她一眼,重新看向纪氏,面露嘲讽,“纪姨娘记错了,我娘只有兄长,从来没有妹妹。”
竟如此不依不饶!
纪氏咬碎一口银牙,“妾身拜见夫人。”
“起来吧。”简氏是个软性子,虽明知女儿有心为自己立威,她还是选择轻轻揭过。谁叫这女人肚子里怀的是青家香火的唯一希望呢?
想到这里,简氏心里不禁有些酸涩。
当年她生下女儿,紧接着不久便又怀上了。可惜公爹突然染疾去了,婆母一时接受不了也病倒床前,她又要操持公爹后事,还要抽身照顾婆母,一来二去孩子便掉了,她还因此伤了身子。
后来,她看了无数的大夫,吃了数不尽的药,还是没能怀上。
起初婆母还宽慰自己,说她都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只是一年复一年的等待,莫说婆母,便是她自己也已经不抱希望了。
婆母也不是没想过给丈夫纳妾,只是那时丈夫一心科举,她怕再来个女人将他心思勾散,这才作罢。简氏原本还暗自庆幸,谁知……
去岁秋时,丈夫乡试再度落榜,灰心丧志之下决意不再科举。只往家里来了一封信,便四处游历去了。
心知丈夫多年科考不取,心中到底抑郁,简氏想着让他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却不想他这一去便带回了个纪氏。
简氏心里自是不愿的,但是婆母都点头了,她不愿又能如何?
初时,纪氏还算安分,只是随着她肚子日益大了,这女人也愈发得意起来。对自己毫无恭敬也就算了,还时常在丈夫面前少眼药,弄得丈夫对她愈加不满。
虽然婆母也敲打纪氏,但纪氏肚里始终怀着青家的子孙,不看僧面看佛面,婆母也不好说得太过。
简氏眼见婆母睁一眼闭一眼,丈夫又一门心思都在那女人身上,她没有儿子底气不足,心里委屈也自己忍着。
“多谢夫人。”见简氏到底不敢为难自己,纪氏得意。在翠仪的搀扶下站起身,将肚子挺得更加明显。
青晗看着她的肚子,壮似无意地道:“这孩子……”
谈到孩子,纪氏面上的骄傲有些遮不住了,“大夫说这孩子十有八九是男孩呢,小姐就要有弟弟了,心底可开心?”
纪氏微不可察地嗤笑了下。
她倒要看看,等她儿子生下来时,这丫头片子还能不能骄傲得起来!
一个孽种,也配做她弟弟!青晗眼底生寒。
“再有两月孩子也该出生了吧?”
前世纪氏便是在那个时候生产,而且确实是个男孩。父亲兴奋得很,为个孽种连摆了七日流水席。
等到了自己亲儿子出生时,却什么都没有了,因为那时青家已经被彻底榨干了。
想起自弟弟,青晗眼底一痛。
那孩子自幼便黏她,她就这么去了,不知他会怎生的伤心?
她留下的钱财不少,弟媳是个贤惠的,有她持家,他们的日子应该不会难熬。
侄儿天生聪颖,在读书一道尤其出众,小小年纪便连中小三元,可惜自己没能亲眼看见他蟾宫折桂,光耀青家那一天。
青晗眼神微黯。
“是啊,大夫说再有两个月孩子便要出生了。”
纪氏未多想便道,翠仪想拦都拦不住。
青晗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两月之后便是五月底,听闻纪姨娘是去年冬月才跟的父亲,这孩子倒是长得快呢。”
简氏皱了下眉。
“这……”纪氏暗觉失语地咬住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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