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抬头看向严暮,盈盈如水的眼眸里满是情意。
严暮用拇指给她揩了眼泪,“别哭了,知你心里有我,我甚是心悦。”
“主子,卿月只有您。”
“你还未用晚饭吧?”
“卿月不饿。”
“乖。”
元卿月余光扫了柳云湘一眼,不敢表现出什么,柔柔的应了,而后起身往外走。
这会儿,屋里只剩严暮和柳云湘。
严暮将中衣裹好,起身时撕扯到伤口,眉头微蹙了一下,而后走到罗汉床一侧坐下,歪靠着引枕,又恢复了以往散漫倦怠的样子。
他嘴角扯了一下,凉凉道:“三夫人深夜来我兰园,让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听吧?”
柳云湘坐的有些腰疼,稍稍伸展了一下,而后起身走到罗汉床前,坐到另一侧。
“严大人何时也在乎名声了?”
严暮笑,“寡妇倒没什么,只是您现在可是有夫之妇了,我再混蛋再无耻,也不至于和别的男人共用一女吧?”
柳云湘自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推到严暮面前。
严暮凤眼沉了沉,“这什么意思?”
“我那婢女莽撞,跟您讨要了两根人参,这是还您的人参钱。”
严暮轻嗤,“我给我儿子吃的,不用你还。”
“你儿子在哪儿?”
“自然是你肚子里……”
“我怀的是靖安侯府的子嗣,严大人莫要乱认亲。”
严暮手握成拳,一下砸到桌子上,牵扯伤口,简直钻心的疼。
这女人真要绝情,那他妈是真的绝情,让他儿子喊别人爹。
“谢子安肯认?”
柳云湘点头,“他认。”
“老子不许!”
柳云湘抬头,冷冷说道:“我说过这孩子与你无关,可你严大人权势通天,真要抢这孩子,我也没办法。可请你为孩子想想,做你严大奸贼的私生子还是侯府的嫡子,哪个身份对他好。”
私生子!
这个字眼让严暮双眸猩红……
严暮欠身过去,一把扯住柳云湘的胳膊。
“既然是私生子,那就不该让他出生,生下来也该掐死,他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柳云湘脸色一沉,另一只手狠狠抽了严暮一巴掌。
“该死的是你!”
这一巴掌,倒让严暮冷静了下来。
他松开柳云湘,靠回引枕,低低的笑了几声。
“行,别人给我养儿子,我不吃亏。”
柳云湘想到自己到底是来求他的,只能压制住怒火。
“等你死了,我让孩子给你收尸。”
“有没有好话?”
柳云湘抿了一下嘴,“今晚我过来,其实是想请你帮个忙。”
严暮耷拉着眼皮,哼笑一声,“你求我帮忙,还扇我一巴掌?”
柳云湘此时还感觉手有些麻,确实是用力过猛了。
“我们也可以谈谈交易,只要你帮我度过粮铺的危机,我可以给你粮食。”
她知严暮不缺粮了,说这话也就没什么底气。
“粮食啊,你也没剩多少了吧?”
“我给你一万石。”
“可我不吃亏。”
“……”
严暮扫了柳云湘一眼,由着她思量,而后随手从身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乃是一本诗词。
他随手翻开一页,是一首少女怀春的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首诗无端勾起严暮一段很久远的记忆了,那也是一个春夜,他执行好义父交代的任务后,来到河边洗手上的血迹。
那夜满天星辰如一粒粒珍珠般洒在湖面上,万千星光如白昼一般。
他却满心厌恶,也不知惹他的是这春夜景好,还是满手的血腥。
这时有一主一仆嬉笑着跑了过来,因他俯着身子,她们没有看到他,隔着一丛草去了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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