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郭蔷登上马车,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壁上,眼睛转了又转,心里也有些烦闷。
吉月悄声凑过来:“郡主,意弄来过一回,说是今日瞧见祥云去您房内晃悠,说是怕她们没整理好床铺。”
意弄和如花都来了一个月了,祥云平时里乖巧得很,知道郡主不喜她,连内室都不进去的,今日怎的突然进去了,还是趁郡主不在的时候?
难怪郡主让她们这几日多多留意祥云,果然有问题。
郭蔷听到这里,更觉得烦躁,施傲寒的手伸得这样长,她却还没能靠近她,也没有得用的人接近她,怎么办呢?
她揉揉鼻子,靠在车壁懒洋洋的。
吉月瞧见她不知何时脸上蹭了点脏的,又瞧见她腰间的帕子露出来一点,便扯出来,预备替她擦去脏污,再重新替整理好。
只是拿起帕子,吉月疑惑的喊了声:“咦?郡主,这方绣帕,并不是您的啊。”
郭蔷诧异睁眼,拿过帕子一瞧,这的确不是她的帕子,怎么会在她身上?她犹豫着翻了翻,发现那帕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寒”字。
施傲寒的?
可是分明,今日她蓄意接近,未能得到她贴身的任何物件,更何况是一般藏在里衣的绢帕?
郭蔷认真翻了翻,这帕子的绣艺不凡,而且那个“寒”字字体也别致得很,若是没有记错,应该是施傲寒亲笔写亲手绣的。
若说今日她与人有亲密的接触,除了太后和桂嬷嬷,再无旁人。
不对,还有沁公主。她曾压低声音,询问沁公主关于张良的病情,所以这方帕子,是沁公主给她的?
沁公主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可能,或许沁公主不是知道她具体要做什么,只是看到她故意接近施傲寒的动作,推测出她的行动。
就像上一次,沁公主想要帮她解围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沁公主要帮她,但现在,郭蔷已经笃定了,沁公主是友非敌。
回了府,郭蔷先让古嬷嬷给她找了个寻常的荷包,仔细的将那方帕子绣入荷包的夹层,再在荷包里面放上各种各样的香料,随身携带在身上。
又让吉月弄了许多类似的荷包,给家中父母兄嫂一人一个,还不忘给高文通,许澜与甄妍那儿,也一边送了一个。
到了晚间,云文山匆匆回来,郭蔷立刻便去了书房,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
云明泽无奈的将她放进来:“蔷儿,爹爹与我有事,不能陪蔷儿玩,你乖一些,去找你二哥吧。”
郭蔷便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爹爹,阿兄,今日我在太后娘娘那儿,听闻宸王殿下大殿上晕厥了,他可无事?”
云文山皱眉摇头:“应当没事,太医是说他太过疲累,好似几夜不曾休眠便晕厥了。皇上大怒,将他狠狠斥责一通,许了他三日的假。”
郭蔷抿唇想了想又问:“只是因此吗?爹爹,宸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云文山见她问七问八的,便摆手驱赶:“他能有什么病?你不曾听说他十五岁,便跟着大理寺的大人出去断案,徒手捉了七个手拿长剑的凶徒吗?”
郭蔷问不出什么,只好乖乖的回了院子,左思右想,什么也想不出来。
却说那边,太子得了空,去往高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焦头烂额,十分不悦。
“舅父这时候喊孤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孤也知道,萧亲王若是认罪,对孤与高家的处境不利。但是如今若保下他,只会对我们更不利的。”
高国公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只问:“殿下,皇上既然对萧亲王起了心思,便几无转圜可能,更何况云文山此人绝非是听人劝的人。臣担心的并非是受牵连,而是十五年前那桩旧案,宸王此举,面上是彻查,实际分明是为了这桩旧案。”
太子想了想方问:“颜家是张良的母族,十五年前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但也知道,当年颜家家主颜松柏作奸犯科监守自盗,最后畏罪自杀。舅父这样说,难道这里面,还另有隐情不成?”
高国公紧张得来回踱步,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颜家……不错,当年的事情,确有隐情。”
他走到窗前,继续诉说往事:“那时候你不过七岁,二皇子自幼体弱不可能是威胁,四皇子刚刚出生,生母势微且依附皇后娘娘。可三皇子的母妃,便是当时的颜贵妃,颜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备受皇宠,若非她母族颜家不过是普通士族,不能与我高家相比,恐中宫之位,便将易主啊。”
太子心中一惊,他一直都知道,皇上疼爱贵妃不爱母后,疼宠张良,对他则不闻不问,没想到从那时候起,便是这样。
“三皇子三岁开智,聪颖伶俐,连你外祖父与你大舅父,都对他赞不绝口,认为其才华将会在你之上。而颜家那时候借着贵妃娘娘的势,也水涨船高,被皇上看中,颜松柏普通士族之子,不过二十四岁,入仕便被点了五品,转而又升四品。长此以往,后宫贵妃一人独大,前朝颜家也怕是节节高升,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你母后的位置,是岌岌可危。”
“本来,有你外祖与你大舅父在,想那颜家便是再厉害,皇上也不可能有明目,废你母后再封新后。只是那时候,朝中竟有早立储君的传言。而你外祖父与你大舅父,坚持认为不立嫡也不立长,该是立贤才对。”
太子双手握拳:“外祖父与大舅父,当真如此?”
高国公点点头:“他们已然亡故,我身为人子人弟,原不该说他们的不是,可是……当时我与他们据理力争,您身上有我高家的血,他们怎能弃你不顾,转而拥立他人?可他们口口声声,只说大周只说江山,丝毫不顾惜血脉亲情……”
太子目光赤红,他对大舅父颇有印象,幼时大舅父带他开蒙教他立国立身,他总是觉得,如若大舅父还在,如若大舅父是国公爷,他的路恐怕不会这么艰难。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母后每每提到大舅父,总是面带不悦,如今才知道,其中竟有这般隐情。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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