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她根本就不需要道歉
“小胃是个很好哄的孩子,他那时的身体比后来稍好一些,只要用衣服遮住手臂上的留置针,看起来就跟普通小朋友没区别,我便抱着他把小孩子可能喜欢的地方都给逛了个遍。”
许霁月说起小胃欣喜的模样,语气不由的变得轻松起来。
陆执没亲眼见过那时的场景,只能用自己带小胃去肯德基时所见到的他的快乐反应来脑补一二,相比于许霁月,他跟小胃之间的回忆实在是太少了。
“我带小胃去买玩具,告诉他想挑什么都可以,但他第一时间看的并不是玩具,而是贴在玩具下面的价格标签,然后不管我怎么鼓励他挑一个,他都只是摇着头对我说,妈妈,我不喜欢。”
“其实怎么会不喜欢呢?他看着玩具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我当时真想把那些玩具都买下来给他,但我做不到。”
许霁月至今无法忘记当时的自责感,她钱包里的钞票实在是少的可怜,可即便如此,也还要匀出一部分来给小胃买药。
“小胃是爱你的。”陆执不忍心看她这么自责,实话实说的开解道,“他是为了不让你为难,所以才会学着了解价格,然后不买他认为贵的玩具,我想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个怪过你。”
许霁月回了他一个惨笑:“是啊,他才三岁,就已经因为我这个无能的妈妈,被迫学会了这么多,你见过其他三岁的小孩子是怎么生活的么?”
陆执轻而坚定的摇了头,在跟小胃重逢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
许霁月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三岁的小孩子大都还没有建立起完整的世界观,能把数字认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小胃比他们更聪明,但我却连送他去幼儿园,拥有正常的社交都做不到。”
“这不是你的错。”陆执无力的重复道,他缓缓站了起来,因为蹲的太久的缘故,险些身形一晃倒在刚收拾起来的碎片上。
台灯暖黄色的昏暗光线将他的影子投在许霁月身前,成了一道将他们阻隔开来的天堑。
陆执没有勇气率先突破这道界限,他把决定权交在了许霁月手里,为了能让她将内心的苦闷多发泄出来一些,自揭伤疤一般询问道:“我能知道你后来为什么会给小胃买这个水晶天鹅么?”
在经历了丧子之痛的许霁月面前,他失去了过往的矜贵自持,主动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极低的位置上。
陆执甚至不介意跪下来求许霁月原谅,但她根本就不需要。
许霁月回答了陆执的问题,可目光却落到水晶天鹅的碎片上去了:“小胃再怎么聪明,也才只有三岁,更何况他一直住在医院里,了解外界的渠道除了电视就是病房里其他人的对话,他以为没有标价的东西会便宜些。”
商场里除了明码标价的店铺外,还会有一些临时设置的展位,小胃的目光很快就被展位上亮晶晶的展品吸引了。
“妈妈,你看那个!”小胃兴奋的指着那些在他看来很新奇的水晶展品说,“那里有好多漂亮的天鹅。”
许霁月见他喜欢,温柔的把他抱到了展品旁边,售货员见生意来了,也笑盈盈的迎上来问他们:“小朋友,你喜欢哪个?”
“天鹅。”小胃认真的说,“它跟我妈妈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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